竇建德和高士達領著李密一行人上了山坡,手下早就清理好一處帳篷,弄了些散酒,賬外架起了篝火,幾個兵士忙著烤這幾日打下的野味。
李密看看山坡上竇建德的人馬頗多,天色太暗,遠處的隻能看到黑壓壓一片,近處的卻發現這些兵士個個站的挺拔,他們過來也沒有見到有人議論,心中倒是對竇建德治軍的能力有些佩服。
內行看門道,李密雖說也是造反先鋒,但終究他是個文人,看出來的也是皮毛。李密幾人剛剛進了帳篷,隨後趕到的伯當卻被竇建德手下的軍容嚇了一跳。他是個李密手下的大將,對於軍隊的研究當然要比李密深刻的多。
他眼中竇建德的這些手下絕對是虎賁之士,不說戰力如何,但說這些人看上去忙忙碌碌,亂七八糟,實際上卻並不是毫無目的,這其中暗含著兵法之道。伯當不由暗想一旦李密和竇建德之間要打仗的話,這些兵馬絕對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他下定決心,這才穩定下來後一定要好好操練一下自己的那些手下。
其實伯當想的有些嚴重,這次被竇建德從河北調來的這支人馬是整個竇建德手中最為精銳的一支,帶隊的大將王伏寶在河北之地可算是勇冠三軍,手下從無十招之敵,是竇建德最厲害的一員猛將。
剛剛在山坡下生事的那個嘍囉其實是竇建德來到這裏之前,王伏寶沿路收編的山賊草寇,和竇建德真正的人馬相去甚遠。所以伯當才會在看到這支人馬後有了想法。
不說這些,他進了帳篷後,見李密等人已經和竇建德幾人吃喝起來,便默默的站到了李密身後,方位角度正好可以第一時間保護李密的安全。
見他進來,高士達招呼道:“這位將軍坐吧,某這裏可沒那麼多規矩。”說完還朝著李密道:“不會是蒲山公還不放心在下吧。”
這些人都是聰明人,一見伯當的站位就清楚怎麼回事了,李密於是笑著道:“哪裏的話,伯當來坐下一起吃吧。”李密招手叫伯當坐在自己身邊。
竇建德也笑著端起酒碗道:“來,這碗酒敬諸位英雄,能在此地遇到諸位當為大喜之事,滿飲。”
眾人紛紛符合的端起酒碗,隻有伯當微微皺眉後端起碗來輕輕抿了一口,算是喝過了。竇建德眼睛瞟了一下,心裏不喜,便給他身邊的一個壯漢使個眼色,那壯漢馬上心領神會,直接將酒碗重重放在桌子上道:“哼,你這貨色,怎的不給我家主公麵子!”
突如其來的變故當時讓幾人都很詫異,待看看壯漢是衝著伯當去的,李密幾人倒是放心不少。竇建德立馬出聲道:“王伏寶,胡鬧什麼?”
王伏寶哼了一聲道:“主公,這人好不曉事,敬他一碗酒磨蹭半天隻是添了一下,怎麼是嫌酒水不好,還是怕我家主公酒中下毒啊!”
他的話很毒,不管伯當怎麼回答都會掉進他的陷阱中,李密幾人頓時就明白這是人家在找茬兒了,不過並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而是頗有默契的同時笑笑,看著伯當。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目的沒有達到,李密這些人居然這麼能沉得住氣,王伏寶頓時有些臉紅脖子粗的。竇建德此時卻不再說話,看看高士達,高士達假意低頭吃酒,像是此事跟他無關一樣。那這件事就隻能算是王伏寶和伯當之間的事情了。
伯當猛的聽到王伏寶突然發難時眼睛看了一下,之後不管其他人說什麼,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這就是赤果果的無視。當他瞟見自家人這邊都似笑非笑的時候,便知道李密他們其實也是希望他能在這裏立威的。
伯當是他的字,他的真名是王勇王伯當,他和李密是老鄉,既是好友,也算是師徒。因為年輕時在家鄉打死了人,被官府通緝,後來躲在蒲山公府上,躲避災難。李密愛惜其人才,假意收他為徒,這才躲過了官府的追究。
他感激李密救命之恩,家中兩位哥哥也不再人世了,又沒有親人,便開始跟在李密身邊,之後兩人相處時長,互相覺得對方都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便成了莫逆之交。
李密當年造反,王伯當一直跟在李密身邊為其護衛,在多次大戰中,王伯當一人一馬,一手霸王槍,一張射月弓,所向披靡,被人稱作“勇三郎”。
後來李密造反失敗,躲在河南伊闕山中,遇到了武士倰,便在伊闕收攏了一批山匪,建立了紫巾軍,武士倰為軍師,王伯當為大將,漸漸站穩了腳跟。之後武士倰又和其兄武士彠聯係,尋求支持,至此李密便在伊闕建立起一支義軍對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