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間很隱蔽的小屋中,麵前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三縷白須飄在胸前,慈眉善目,真的有些仙氣。老者身後是那個送信的小娃娃,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盯著李向看。
“大人見過田襄子了?”老者笑眯眯的問道。
“老人家說昨日那個錦衣人是田襄子?”李向知道昨日的事情瞞不過這些人,但他很好奇那個錦衣人居然是田襄子,要知道田襄子可是戰國時期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隋末呢。
老者好奇的看著李向,見李向不像撒謊,便笑道:“難道大人不知道他是田襄子嗎?”
“真的沒想到啊,田襄子不是戰國人嗎?”李向很像知道這個田襄子是怎麼回事,不會也像自己一樣從戰國穿越到了隋末吧。
“哈哈。”老者捋著胡須笑道:“原來大人並不清楚他們啊,也罷,那老朽就給大人說說他們墨門一派吧。”
李向作洗耳恭聽的姿態,等著老者說話:“墨門生於周末,始於墨翟,後有孟勝、田襄,至漢末式微,孟勝之後絕跡。田襄之後便繼承了墨門巨子,後曆經幾朝,巨子一直都被稱為田襄子。因此此田襄非彼田襄。”
“他們的曆代巨子都叫田襄子?”李向對這些東西是比較感興趣的,便問道。
老者點點頭,身後的娃娃卻張口道:“聽爺爺說你有多麼厲害呢,原來連這個都不知道,哼,也是個無知的臭家夥。”
李向微笑看著孩子,覺得這個小家夥還挺有意思。老者則虎著臉怒道:“一點兒規矩都沒有,還不給大人賠禮。”
孩子明顯不高興了,又有些委屈的看看爺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然後不情願的給李向施了一禮。李向想笑,卻忍住了,直接道:“老人家,他還是個孩子,無妨的。”準備伸手摸摸他的頭,忽然想到了他臨出門時秦瓊的告誡,千萬不要碰那些人的東西,生生的忍住要伸手的衝動。
誰知道孩子並不領情,直接撇嘴道:“我不是孩子,我長大了,爺爺都誇我像個大人了。”
李向心裏搖搖頭,怎麼自己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了,便微笑著沒有說話。
老者一看就對這個孩子非常溺愛,雖說怒氣衝衝的說了孩子,但眼中流露出來的卻是深深的欣慰和喜愛。
老者笑道:“小家夥從小跟著老朽在一起生活,被老朽慣壞了,都尉贖罪。”
李向知道人家就是客氣兩句,也不介意,便笑道:“這麼可愛的孩子,誰也不舍得,無妨的,還是說說老人家找我來什麼事情吧。”
一說到正題,老者便恢複了常態,對孩子說自己出去玩兒,等屋中隻剩兩人時,老者道:“既然大人來了,那一定也猜到老朽為什麼找大人了。老朽是個痛快人,大人說條件吧,隻要老朽能做到的,一定滿足。至於我們想要什麼,大人一定也清楚吧。”
李向對這祖孫兩人倒是很有好感,第一是他想到了自己和祖父,第二是他喜歡這樣直接說話的,不需要什麼拐彎兒抹角的,有一說一是最好的。
“老人家的要求和墨家的人一樣嗎?”李向問道。
“老朽不知道他們提了什麼要求,但老朽知道他們是一群什麼人。他們野心很大的,不是什麼人都敢答應他們的,要是大人已經答應了他們,那大人可要小心些了,那些人可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老者沒有說自己的事情,卻說起了墨家。
李向笑道:“多謝前輩提點,在下並沒有答應他們什麼。”
“那就好,老朽的要求很簡單,如果大人有問鼎中原的那一日,老朽一門隻需要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就好。”老者慢慢的說道。
李向沉默了,別看老者說的非常簡單,他清楚這不是一句簡單的話。光明正大按說很簡單,推開門就好。可真的這麼簡單嗎?
想想儒家是怎麼對待其他學術門派的,想想那些門派難道就任由儒家唯我獨尊這麼久,沒有反擊嗎?那是不可能的。
幾百年過去了,有哪個門派可以撼動儒家的地位。沒有,一個都沒有。他們也曾嚐試過,努力過,但結果呢,都是铩羽而歸,甚至直接就消失在曆史的場長河中,連一點兒浪花都沒有激起。
為什麼會這樣,說白了,其實很無聊,無非就是儒家的思想正好符合了這個年代所有君王的要求,天人合一。什麼是天人合一,最簡單的解釋就是誰當皇帝,誰就是上天的代表,誰就可以用神的旨意來要求百姓聽他的。
不聽的話,直接出兵滅掉就好,還師出有名,這是上天的意思。簡單,非常簡單,但越是簡單的東西越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