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下的冰涼刺骨讓不少狼族族人失去知覺,鮫人族想起了他們剛被趕到寒潭之下時的情形。那些沒能熬過的鮫人,被沉入了更深的潭底。敗者為寇的覺悟在他們的腦海裏陣陣發響,那是他們自己造的孽。
而這麼多年的習慣讓他們的身體形成了一個保護膜,不會被寒氣入侵。也是因為在寒潭底下,磨煉出他們更加遊刃有餘的身姿。他們如今都成了海底的王,在寒潭內怕是再無對手。
不少鮫人圍在失去知覺的狼族人旁,努力的將鬥氣傳達給他們。看到這樣的鮫人族,狼族都褪去了最初的厭惡之色。百年前的錯誤鮫人族已經認了,如族長所說他們都得了應有的報應。
淸弄倚著發財將紗布扯開拭去雲溫慕麵上滲出的血跡,腦海裏皆是雲溫慕推她下水後護住她氣息的模樣。那一刻淸弄來不及感受來自深海鋪天蓋地的恐懼,和往昔的痛苦回憶。隻能呆呆的看著那無神雙眸揚起笑意,驅散冰寒。
“族長他被強光所傷,當時一股劇烈的鬥氣撲麵而來。我等隻聽到族長大喊閉眼,待我們再睜開……他……”
一旁的右長老傷了根骨,按著傷口處擔憂的探身看向雲溫慕。
左長老也不說話隻是一再怪罪自己,折斷手臂也絲毫不覺得疼痛。被狼族族人按著醫治,口中顫抖著半天沒說出話來。
“那樣的強光,閉著雙眼都覺得刺痛。但保護罩還是準確的落在了雪畔上方,怕是族長用自己的雙眼換了安寧。”
有人咬牙說了這麼一句,歎息聲在耳畔回蕩還有人低低的啜泣。巨變來的太快,甚至來不及感歎。雲溫慕那樣吊兒郎當的人,今後可怎麼看這沉浮的人世?
經過了兩天一夜,雲溫慕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倒是軒轅玉影中途睜了幾次眼,短短了看了淸弄片刻便又沉睡。寒潭底下的氣候對軒轅玉影十分不利,再呆些日子怕是會要了她的命。
直到今早才有鮫人從上麵回來,派上去幾次皆是愁容的他們終於露出了笑容。快可以上去的好消息讓狼族和鮫人族激動的擁抱,如盟友般愜意。
幾位受傷的長老圍在一塊探討著什麼,看他們滿目的憂愁讓淸弄不得不留意。敏銳的聽覺也隨之揚起,將那些話一並聽了去。
“你們要另立族長?”
白紗纏過雙眸掩去雲溫慕無雙風華,從今往後他不必再為這一雙異瞳苦惱。淸弄沒想到長老們來的這麼快,心中早已知曉也有了應對的方式隻是麵上的表情還是要做到驚訝。
每任族長的誕生都需要經曆常人不可忍受的精神折磨,再從中選擇鬥氣能力較強或天賦異稟者。
“這是狼族百年的規矩。”
右長老盡管十分不願,還是開了口。看著還在昏迷的雲溫慕,蒼老的臉上滿是歉意。
“難怪以往那些族長個個都恨不得修的魔尊盡早離開這沒有人情的地方,一不小心耗盡了靈力也未必落得善終。”
淸弄話中的怒意自然是為了雲溫慕的付出而不甘,細細處理著雲溫慕的傷口處。發財帶著哭腔的狼嚎仰頭長嘯,一匹狼都懂得感恩為雲溫慕歎息。這些人,卻急著放棄雲溫慕。
“淸弄姑娘不是我狼族中人,怎懂得族長在我等心中的重要性?這是作為一個族長應當盡的義務,並非……”
“是不是一定要看穿人的未來,犧牲自己的靈氣才算的上是盡了義務?我怎麼覺得狼族代代相傳需要的並不是規矩,而是心係狼族存亡讓族人不再流離失所的領袖呢。”
右長老看著麵不改色的淸弄,毫無鬥氣的女子成了改變狼族和鮫人族關係的階梯。雲溫慕借著她,成全了狼族百年來想做卻無人能做到的事。
依稀記得兒時,曆代族長滿麵愁容眺望著茫茫狼族聖地的模樣。外麵的人千方百計想要進入的地方,卻成了他們離去之後再也不願提及的。
上任族長曾說過,妄念的到來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光芒。那種為愛執著堅持的樣子,狼族中無人能感觸。上任族長救下了妄念,妄念帶他一同突破了紫鬥巔峰從此銷聲匿跡。也許,這便是佛家常說的因果吧。
“既然你們不要他,我玉淸弄身邊也不介意多個朋友。等出了寒潭我帶他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淸弄慪氣,見這一群白發老翁傷痕累累欲語還休的樣子心中滿是不悅。
“下任族長尚未長成,族長大人……他!他不可以跟你走。”
“哦?長老言下之意是覺得雲溫慕還善有可利用的餘地?等你們找了新族長,再把他趕出狼族?”
淸弄挑眉瞥了右長老一眼,再掃了掃逐漸清醒的狼族族人。不少從開始就聽到淸弄和右長老談話的族人都坐不住了,不管身份差距猛的站出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