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裕樹——,吃早飯了!”江媽媽從廚房裏傳來的聲音喚醒了江家的早晨。
“哦,我馬上就來,媽媽。”湘琴一邊說著,一邊匆匆的抓起桌子上準備好的〈遊戲王〉卡片,往樓下奔去。
“今天精神很好嘛,湘琴。”江媽媽看著湘琴笑著。
“是啊,媽媽呢,感冒怎麼樣了?”湘琴也笑著一邊問江媽媽,一邊繞到餐桌旁。
江媽媽立刻緊張了起來,衝到湘琴的麵前扶著湘琴:“哎喲——!湘琴你要小心一點啊!”
“沒事,沒事的。”湘琴燦爛的笑著,坐到了餐桌旁,環顧著四周,隻有江爸爸看著報紙,不見直樹的身影,湘琴奇怪的問:“咦——直樹呢?”
“上樓叫裕樹去了,裕樹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晚。”江媽媽一邊開心的發著牢騷,一邊往麵包上抹著醬。
正說著,直樹從樓上走了下來,臉上有一絲不解的神色。
湘琴張望了一下直樹的身後,詫異的問道:“怎麼你一個人,裕樹呢?”
直樹不緊不慢的走到座位上坐下來,拿起來報紙:“不知道,房間裏沒有人,大概已經走了吧。”
“呃!?”湘琴感到異常的奇怪,平常起得都很卡點的裕樹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走了。
“走了?”江媽媽驚訝了一秒鍾,馬上就又笑了起來,愉快的抹著果醬,把麵包遞到了湘琴的麵前,“來,湘琴,不用管裕樹了,你多吃點啊。”
直樹心裏歎著氣的看著驚訝中的湘琴和滿麵紅光的笑意的江媽媽,這也太誇張了吧,裕樹還真是悲哀啊。
“爸爸,媽媽,我們走了啊。”湘琴打著招呼跟在直樹的身後走出了家門。
直樹突然間的停下了腳步,讓身後的湘琴猝不及防的撞到了直樹的後背。
“對不起,對不起。”湘琴一邊揉著自己的鼻子,一邊向直樹道歉。
直樹轉過身看著湘琴,隻小聲的的叮囑著:“下次走路的時候小心點,不要隻是看地上,你不會看看前麵的嗎。”
湘琴揉著鼻子抬起頭,忽然“撲哧”的一聲笑出聲來。
直樹不解的看著湘琴:“笑什麼?”
湘琴微微笑著:“高三的時候,第一次你帶我去學校,也像這樣我走在你的後麵,也像這樣你停下來,我撞到了你的後背,可是那時候你好凶哦。什麼第一,第二,第三的,你說了好多,雖然我很想記住,但是我的腦子太笨了。”湘琴有些遺憾起來。
“忘記了就算了。”直樹說著,在心裏小聲的嘀咕,“笨蛋”,但是轉身間卻忍不住嘴角上揚,當然,這個笑容湘琴看不到,直樹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隻留給湘琴一句話:“你在這裏等我。”
“哎——直樹——”湘琴叫著直樹,“你要去幹嘛,再不走就趕不上公車了!”
但是直樹沒有回答的徑直走遠了,湘琴百思不得其解的站在原地,看著直樹的背影,不知道直樹想要做什麼。
而此時的江家……
“帽子……呃,墨鏡……,然後……是絲巾……”江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把帽子,墨鏡和絲巾往身上戴,臉上露出一絲陰險得意的笑。
“媽媽,不要這樣,直樹知道了會生氣的。”江爸爸在一旁擔心的勸道。
江媽媽的臉上馬上露出了生氣的表情:“什麼!哥哥一點都不會照顧湘琴,要知道,湘琴現在有了小寶寶,交給哥哥那樣冷血的人,我怎麼能放心呢。”
江媽媽說完又開始了自己的“喬裝打扮”。突然間,她湊到了準備出門的江爸爸耳邊,教唆的語氣說道:“要不,江爸爸和我一起去吧?”
“呃——不、不、不!”江爸爸急忙的擺著頭,仿佛看見了直樹火冒三丈的樣子,他匆忙的夾起了自己的公文包,像逃一樣的朝著大門走去,“我、我想起來了,我公司還有點急事,我要馬上走了。”
江爸爸一打開大門,直樹的臉就出現在了麵前,一副果然不出他所料的神情瞪著屋子裏的江媽媽。
“直、直樹!你怎麼回來了?”江爸爸大聲的問道,借以提醒屋子裏正專心喬裝的江媽媽。
直樹沒有回答江爸爸的話,徑直的走進屋子裏,江媽媽在江爸爸的提醒下轉頭正迎上直樹惱怒的目光。
“我就知道。”直樹無奈的看著怪異的打扮的江媽媽,非常嚴肅的說道:“你不要又跟著我們。”
“被發現了啊。”江媽媽失望的垂下了頭,而那一邊,江爸爸匆匆的甩下一句“我先走了啊。”就迅速的消失了。
直樹的臉上冷得可以刮下一層的冰,就猜到江媽媽會有這樣的反應,這樣的打扮跟到醫院裏,那還不造成大轟動了,直樹聰明的腦袋實在是想不出原因,為什麼江媽媽總有那麼多的怪想法。
江媽媽的聲音變得沒有底氣起來:“我隻是不放心湘琴,萬一、萬一有個什麼的,那……”
“自己的病都還沒好,哪來麼多的精神想這些。”直樹大吼著打斷了江媽媽的話,有些無奈的把頭瞥了瞥,“我要用家裏的車。”
江媽媽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咦?哥哥你不是從來都不用的嗎?你上班不都是去坐公車的嗎?怎麼今天不一樣了啊?”江媽媽帶著一連串的疑問句圍著直樹,好奇的打量起直樹來。
冷漠的一轉身,直樹不再多說的要走出家門。
看到直樹離去,江媽媽的心裏還僥幸的想著:嘿嘿,我可以偷偷的去,隻要不被直樹發現就好了,哈哈哈哈!
正得意於自己的小聰明的時候,直樹又猛的一開門,探進頭來,異常嚴肅的警告江媽媽:“不要跟來啊!要是讓我發現了,我們馬上搬出去!”
“砰!”的一聲巨大的關門聲,江媽媽的心也“砰”的一聲轟然落地,最後一絲絲的希望也徹底的被抹掉了。
湘琴站在那裏左等右等的等不來直樹,她不時的看著自己的手表,嘴上小聲的念叨著:“直樹到底幹什麼去了,再不回來就趕不上公車了。”湘琴來回的踱著步子,轉著圈。
正轉著圈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湘琴的麵前。
“那不是裕樹嗎?”湘琴自忖著。
隻見裕樹穿著風衣,手裏提著書包,神色匆忙的奔馳而過,臉上的汗漬清晰可見,裕樹著急的跑了過去,沒有看到湘琴。
“哎——裕樹——!”湘琴好奇的叫著正準備追上裕樹,他不是早就出門了嗎?怎麼現在還在這裏呢?湘琴的心裏暗自的感到奇怪,剛跑出去幾步,身後就傳來了汽車駛來的聲音,車開得很慢,慢慢的向湘琴靠近。
“湘琴!”直樹從車裏探出頭來叫住了湘琴。
“啊,直樹,剛才我看見裕樹……”湘琴急忙的轉過身,跑向直樹的駕駛座旁,激動的要向直樹報告,她手指著裕樹出現的方向,但是抬起頭的時候,哪裏還有人影,湘琴有些遺憾,也有些詫異。
“裕樹?”直樹看著湘琴指向的方向,有匆忙行走的人群,但是沒有裕樹的身影。
湘琴急忙的湊到直樹的麵前解釋:“剛才我,明明看到裕樹從那邊跑過去的。”
直樹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隻是側過身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先上車吧。”他對湘琴說道。
“哦。”湘琴小跑著跑到副駕駛坐上,仍然不死心的往裕樹出現的方向看上幾眼,坐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湘琴還在納悶的自言自語般的說著:“裕樹今天好奇怪啊。”一邊說著,一邊把安全帶套在了身上。
看著湘琴下意識的套上安全帶的動作,直樹淡淡的微笑著把頭撇向了前方,還好,起碼的保護常識她還會。
直樹駕駛著奔馳車慢慢的拐上了馬路,坐在柔軟的座椅上,湘琴愜意的笑著,四下的張望起這平時很少坐的奔馳車來。突然的,她把頭轉向直樹,好奇的問道:“咦?直樹,你今天怎麼會開車去上班了,以前你不是都不願意開的嗎?”
直樹不語,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湘琴繼續好奇的語氣問道:“其實爸爸給你買的這輛車還蠻舒服的,為什麼你要每天擠公車呢?”
直樹依舊不語的開著車。
“喂,”見直樹一直不理睬的反應,湘琴忽然的把頭湊到了直樹的麵前,大聲的叫道。
直樹被湘琴突然的動作嚇到,而湘琴的腦袋也正好擋住了直樹的視線,直樹的手一抖,車子顫了一下,在馬路上左右的拐了幾下。
“別擋著我,我在開車!”直樹的臉色相當的難看,惱怒的吼道。
“啊!”左右搖晃的車子讓湘琴一聲尖叫,直樹的話讓她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急忙的退回了座位上,滿懷歉意的低下了頭,聲音小小的從她那裏傳來:“對不起,我忘記了嘛,人家沒有習慣坐直樹開的車去上班,還以為是在公車上呢。”
長籲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放了下來,車子在直樹的駕駛下又平穩了起來。
湘琴一直低低的低著頭,等著直樹可能的責備,但是車裏很安靜,直樹沒有接下去常有的責備聲。
“公車上人太多了。”似乎許久之後,直樹說了這麼一句話。
湘琴微笑著抬起了頭,剛才的沮喪馬上無影無蹤了,臉上開始眉飛色舞起來:“嗚啊!我就知道直樹心疼我,嘿嘿,我果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妻子啊。”一邊說著,湘琴開始了一路上無休止的傻笑。
“早知道就不說了。”直樹在心裏後悔的說道。
“直樹,今天醫院的病人還是很多啊。”剛走下車,走進醫院的門診大廳,湘琴就有些擔憂的對直樹說道。
隻見醫院的門診大廳裏還是向昨天一樣的坐滿了排隊診治的病人,還有掛著點滴正在輸液的病人,安慰聲,呻吟聲,還有情況稍微好點的病人的說笑聲,整個醫院的門診大廳裏顯得嘈雜又忙亂。
“是啊。”直樹微微皺了皺眉頭的看了看眾多的病人,作為一個醫生,他有著拯救病人於苦難的一種深深的責任感,多麼想趕快的讓大家都平安的度過這場流行性感冒,但是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還是太單薄,直樹這幾天一直感覺到一種勢單力薄的無力感。他釋懷的轉身麵向湘琴,不讓自己不寧的思緒影響到湘琴,伸出手攬著湘琴的肩,既是讓湘琴安心,更像是給湘琴的一種保護,保護著湘琴遠離這場病毒的侵襲,“我先陪你到張醫生那裏檢查。”
湘琴有些驚訝的轉頭看著一臉平靜的直樹:“咦?直樹今天不是應該很忙嗎?”
直樹淡淡的一笑:“沒關係,今天內科的醫生大部分都回來上班了,我不需要到內科那邊幫忙了。”
“哦。”湘琴明白了似的點點頭,肩頭上直樹的手心傳來陣陣的溫暖。
“不知道幹幹他們怎麼樣了?”湘琴有些擔心的說道,突然間想起直樹好象還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因為從前天就一直在忙,後來自己就昏倒了,還沒有機會跟直樹說呢,湘琴把頭轉向直樹:“你不知道,護士站就隻剩下我和幹幹兩個人了(根本把另一個護士忘記了),幹幹還病倒了,真裏奈都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原來是這樣,”直樹輕聲的說著,“船津都請假好多天了。”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湘琴恍然大悟的笑起來。
雖然周圍都是恐怖的感冒病毒,醫院裏也從來沒有的忙碌和紛亂,但是在通往婦科室的路上,湘琴卻覺得像走在春風拂麵的陽光下一般,希望,這樣的一種念頭一直在她的心裏滿溢著。
從樓道的一角出突然拐出來一個護士小姐,神色慌張的樣子,一看見直樹,她的眼睛馬上放射出了如獲至寶般的光芒,一邊向著湘琴和直樹的方向奔過來,一邊叫著:“江醫生,你在這裏,太好了,兒科那邊已經排了好長的一隊了,大家都在找你呢。”
直樹的眉間緊皺起來。
湘琴微笑著,理解的看著直樹說:“直樹,你先回門診吧,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直樹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的猶豫,他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湘琴,又看了看身邊焦急的喘著氣的護士小姐,最終把手從湘琴的肩頭下拿了下來。
湘琴依舊微笑著,指了指前方:“你看,馬上就到了,我也在這裏工作了那麼久了,沒問題的。”
直樹頷首點了點,可是他的心裏卻莫名的有不放心的感覺,“檢查完了先不要離開,我忙完了就過來接你。”
“那江醫生我先回去了,那邊已經亂成一團了。”剛把呼吸緩勻的護士說著又跑開了。
直樹終於也帶著一些些的不放心轉過了身。
“直樹!”
剛走出去幾步的直樹被湘琴叫住。
湘琴的眼神裏仿佛有很多的話要說,但是她卻在遲疑,直樹的目光迎上去,看著湘琴那一雙純淨的眼。
“直樹,”湘琴臉上露出了信任的笑容,美美的笑著看著直樹:“你要加油哦!把小朋友們都治好。”
湘琴燦爛的笑容就像一縷溫暖人心的陽光,直樹微微的點頭:“嗯。”
再次轉身邁開步子的時候,直樹的臉上露出了放心而會心的笑。
湘琴站在原地看著直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裏好象又有了怦然心動的感覺,這樣優秀的一個人,即使是他的背影,恐怕都足以讓自己愛一輩子,對直樹的愛戀,對直樹的一種無可描繪的自豪感,讓湘琴的心裏裝滿了幸福,“你是最棒的,直樹。”湘琴的心裏笑著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