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平靜的晚風(1 / 1)

青鬆今年三十歲了,就這個時代來說依然很年青,說他是位小夥子,沒人會站出來反對。

事實上,結婚四年的他,已慢慢有了中年人的沉穩,這種可貴的氣質隨著歲月的流逝,在他身上一絲一絲的自然添加著……這不奇怪,很多男人都有著這樣的轉變,這是時間飛過必然留存下的痕跡。

至於發生變化的原因,結婚隻是其中的一方麵。或者更多是因為,他可愛的女兒……好像很多年了,晚上回家,他就會看到女兒的。

這也是他心底,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工作結束回家看看自己的女兒。不論她,是在哭鬧還是默默沉睡或是……發出孩子獨有的咯咯脆笑,青鬆心底深處都會覺得輕鬆,工作再也帶不來疲累,於是幸福中的沉穩感覺,增長那一絲又一絲。

每當這時,艾梅看見自己丈夫回家,總是一句:“回來了,鬆。”

青鬆的回答越來越簡單,從開始多種多樣的應對……老婆有沒有想我?等急了嘛……是啊,雨下的真大,家裏好,回來真好……嗯,梅兒啊,我可是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這些呢,都是一開始的回答……過了一年半載的後來,也就自發的簡單了一些。

“嗯,回來了……哦,還沒吃飯吧,去熱一熱啊……小艾你,今天有沒有去超市?我還有些事情,便攜電池買來沒?”

再後來到如今,對話越發簡短,凸顯了夫妻間長久形成的默契感覺。

“嗯。”

“是。”

“啊。”

也有不出聲的回應,隻是點下頭,可青鬆表示的意思,艾梅心裏是明白的。

這一點兒,看艾梅的回應就知道啦。

“回來啦,鬆。”這是她,開始時候的歡迎方式。

後來問候的話語長了些:“鬆,你怎麼才回來……你看你的衣服後麵,怎麼沾上的土!鬆?嗯!怎麼一點不讓人省心你!今天這麼晚回來啊?飯都熱了好幾次啦!花兒也都餓壞了……”

請您不要誤會,花兒它,剛進這個新家的時候,是兩人新婚的第三天。它那時,是生著黃白黑棕紫五色的幼弱花狗崽兒,所以起名兒——花兒……當時是十分貼切的名字,就用到了如今,也不應再亂加修改了。

沒兩年,花兒就長大成熟了,奇怪的是它的毛隻是剩了黑色和白色,少了大半的色彩,讓人看到它不免覺得單調……它成長後的變化讓青鬆艾梅夫婦,心裏有些好奇著花兒的品種,可他們畢竟沒有深究下去。

如今這年代,那些在世狗狗們的血統,還能算作純種的?真得已經很少了。這麼說或者誇張了些,那麼至少,還活著的純種實在不多了。

隨著克隆技術的日漸成熟,在人們突破了道德方麵的束縛後,它便被大規模的應用開來,起初的效果總是好的。

可隨之而來的,是這項技術在某些方麵的被濫用……有些人的心思挺複雜,他們雖然對於人體本身保留了一些實驗上的理性限製,可對於寵物們通過克隆技術拓展後的品種數目,自然就呈現出了超出了大海中所有氣泡兒總量的,那麼地多種多樣而又絕不重複的產品類型。

在如今這樣光輝的時代,買寵物的時候,挑花了兩隻眼兒是正常結果。

而對於寵物若是講人權,那就是扯到了底淡的笑話……畢竟不是人,有時候它們的用途之一,就是某些人的玩物。

所以說,即便花兒它在如今的狗族中,是較為簡單安全和可靠的產品類型,但是它血統的複雜性,隻會讓嚐試去了解的人,腦中越發地糊塗……何況青鬆艾梅,都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

時至今日,讓青鬆感覺最安恬的時光,就是一家人晚餐時。

就如他此刻,手捧淡青瓷碗喝著米粥,熱氣從粥中溢出,氤氳地越過他額頭,嫋嫋地潤過他發際,讓他額頭上的黑發顯得油亮,若仔細看的話,其間夾雜的絲絲白發,越發的刺目了。

艾梅總是在旁邊笑著,慢慢吃著桌上飯菜,眼角餘光卻在丈夫與女兒間轉來轉去的。

“再盛一碗?”她笑著問。

“嗯,自己來。”青鬆起身,有時他也不說話,隻是搖搖頭,便起身。

這是兩人間,平常時的光景……今晚卻有些不同了,艾梅的笑容裏帶著一絲不安。

青鬆低著頭,喝口熱粥,這讓他驅掉了從外麵帶回的冰冷,如今已是冬天了。

他吸口氣,低著頭開口:“嗯,學費存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先把女兒送去寄讀?你以後,也沒這麼累了。”

艾梅聽得緊緊皺起眉頭,她似乎對青鬆的建議不太讚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