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唱一和,所說又是一些高雅的文化方麵的事情,一下子把沐青煙和胡思思兩個隻懂得搔首弄姿、賣弄姿色的花瓶給甩出好幾條街。
沐青煙心想:“好啊,你仗著多讀了幾句書,動不動就掉書包,你以為這是在學校啊,社會上的事情,不是引用兩句詩就能解決的。”
胡思思也臉有赧色,好像意識到了雙方境界上的差距,人家堂堂正正,以文會友,而她呢,隻能靠撒嬌賣萌來取悅別人。
鄧祖龍更是吃驚不小,一個隨隨便便就能背出蘇東坡《寒食帖》的女人,可不多見。
鄧祖龍說:“想不到花總還是個才女。這詩我也背過,淒風苦雨的,感情太悲。”
花靖蓉說:“‘也擬哭窮途,死灰吹不起’,說他心如死灰,不能複燃,確實夠悲的,四十五歲的蘇軾因‘烏台詩案’被貶黃州團練副使,精神上感到寂寞,生活上也窮困潦倒,所以才寫下這樣的詩句。”
洪三也就乖乖識趣,不再多嘴,讓他們慢慢交流吧,沒準交流著交流著,就交流出了火花呢。
他看花靖蓉眉宇之間,愁意更濃,還以為她被蘇軾的詩所感染,他又怎麼會知道呢,她一想到這兩句詩,就想起自己的心事,那種想愛又不能愛,在愛情中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比“死灰吹不起”還要悲慘十倍。
鄧祖龍說:“不過花總剛才說,‘《寒食帖》也創於黃州’,這個說法倒是有待商榷的,這首詩寫於黃州沒錯,可是字呢,卻未必。我看到過兩種說法,一種是說寫下詩後的翌年,那當然就在黃州了;也有一種說法,說字寫於元豐七年,也就是離開黃州以後。”
花靖蓉說:“我也見過這種說法,我是從他這副書法的風格氣韻上來推測的,我覺得第一種說法比較靠譜。”
鄧祖龍年紀輕輕,也不是什麼膠柱鼓瑟的人,他讀書比一般人要快很多,也常常覺得自己讀得夠靈活——這從他看文件的速度就能看出來——蘇軾的《寒食帖》,他曾經在博物館裏看過真跡,卻也沒能從什麼“風格氣韻”當中,看出下筆的時間來。
鄧祖龍說:“這個有意思,說來聽聽。”他挪了挪屁股,朝著花靖蓉這邊靠近了不少,洪三看在眼裏,心想:“媽蛋,他這會兒,真成了香餑餑,比我還要搶手,這三個美女說這麼多,全都是為了吸引他啊。看來小姨就要大獲全勝了。以小姨的文才,基本無敵了。”
花靖蓉說:“這副書法,寫得‘起伏跌宕,光彩照人,氣勢奔放,而無荒率之筆’,這跟他所創的那首《念奴嬌·赤壁懷古》不是同一種風格嗎?所以,我更傾向於相信,他寫字的時候,還呆在黃州,並沒有離開,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心境,才創出了同樣風格的名詞和名帖,這樣說不知道對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