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吾有點吃不消他說話的風格,什麼叫“孩子他媽”?不過,她現在也沒功夫跟他磨嘴皮子,隻是說:“他去哪裏借八十萬啊?”
洪三說:“女朋友二十萬,姐姐二十萬,姐夫二十萬,咱爸媽二十萬,一共八十萬,我小舅子真是投資天才,這麼小就學會了‘借雞生蛋’。”
周從吾狐疑說:“你肯借他二十萬嗎?”
洪三捕捉到了重點,他說:“要是真能做他姐夫,別說二十萬,就是二百萬都行。”
本以為周從吾會還擊,可是她沒有,隻是無比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洪三心裏一蕩,她生氣的時候很美,嚴肅的時候很美,真誠的時候更美。他再一次領略到她那動人心魄的美,心想造物主真是不公平,把她塑造成這樣,叫那些奇形怪狀怎麼活?
洪三撓撓頭,同樣真誠地說:“不客氣。”
周從吾被他的反應觸動,怎麼說呢?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忽然正經那一回,確實能GET到她內心柔軟的地方,眼前這個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瘦高漢子其貌不揚,不是什麼虎背熊腰濃眉大眼臉蛋如同刀削斧鑿,硬件不行的人通常會扯些無形的東西比如說氣質來撐場子,他跟這兩個字基本無緣。不管哪方麵看,他都太普通了,走在人群裏,沒有誰會多看他一眼。
所以,周從吾聽他說了半天走心的話,也沒有啥特別的感覺,反而他很真誠地說了句不客氣,她的心裏有了一絲輕顫。
這種感覺,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周從吾說:“你為什麼借錢給他?你不怕他騙你嗎?”
洪三差點想說“我是他姐夫”,想想還是算了,他說:“還記不記得,你們姐弟倆昨天抱在一起的情景。當時我站在旁邊,我看到你哭了,他也哭了。一個男人,隻要不是什麼娘炮,他要是肯流淚,就一定會悔改。不是說眼圈會紅的人,人生不會太差嗎?我相信他是真心改過,我決定給他一次機會證明自己。就算我看錯了,錯的是我,不是他。這不影響我做出決策。”
周從吾說:“你說話竟然也有點道理。”
洪三說:“隻要你肯給我個機會,以後每天都有意外驚喜。”
周從吾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撥打周汝華的電話,大概是想跟他解釋一下,可是怎麼打也打不通,料想對方根本不理她。洪三說:“要不要我幫你打?”
周從吾說:“好啊。”
洪三撥通周汝華手機,隻說了句“你姐找你”,手機就被周從吾搶走了,周從吾劈頭就是好幾句“對不起”,然後又是一連串的解釋,足足花了十分鍾的樣子,才獲得周汝華的原諒,掛斷電話,她如釋重負。
周從吾鬆口氣,說:“我要進去了。”
洪三看看手中的花,不死心的他,本想厚著臉皮死纏爛打,最終並沒有這樣做。
就在他被濃濃的失落之情吞噬的時候,走出好幾步的周從吾,突然回眸,莞爾道:“每一朵花都有靈魂,身為一朵玫瑰,要是不能落在有情人的手裏,任它這樣枯萎,那真是一件非常淒慘的事情。”
洪三差點沒跳起來,激動地說:“送給你。”
周從吾笑顏更比花嬌,全公司的人都說她是冰山美人,平時不苟言笑,有機會見識她笑容之美的,估計也沒有幾個。洪三看得癡了,心想:“真美,要是每天都能看到,那該多幸福啊。”,她輕輕地接過,說:“這段話很酸,酸得我牙疼,我希望你以後別再說給別人聽了,並不是每個美女,都有我這麼好的性格,這麼好的涵養。還有就是,我收下這些花,隻是不想它們的靈魂受到無情人的摧殘,如此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