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清楚的記錄著,在何歡利用戰車脫離追蹤藏匿下來之後,這份電子情報才到他的手裏,換句話說,考慮到這份兒情報是要誅殺何歡,現在看來配合的對象是智械軍團,再往深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我以為反抗軍內部鐵板一塊呢。”何歡感慨道。
蘭迪爾苦笑了起來,解釋道:“不止智械軍團在反抗軍安插眼線,你知道智械軍團那邊有個人類馴化組吧?專門通過投靠過去的人類策反控製人類,在那邊也有我們的人,隻是沒想到混入反抗軍的人級別這麼高,居然能夠發布這麼高級的暗殺命令。”
“人類馴化組……”何歡冷笑了起來:“難以想象智械軍團使用這麼帶有侮辱性的名字後,那些人還甘之如飴。”
“是啊,不過把他們的頭斬下來時感覺特別好。”蘭迪爾有些猙獰的笑了起來。
既然誤會一場,兩個人心中的芥蒂也就煙消雲散了,何歡這些年最多和黑市打打交道,反抗軍一直是傳說中的存在,這次難得遇見,而且是頗為投緣的暗殺組精英,兩人也就閑聊了起來。
“我是獨行者,這幾年聽說反抗軍的形勢不太好。”何歡有些憂慮的說道。
蘭迪爾也沒有隱瞞,點頭道:“早年是人類對抗智械,現在是人類對抗智械和投靠過去的人類,智械雖然高度發達,但畢竟是擬人係統,也許比人類聰明,但思維方式總是有差異,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夠計算出來的,但有了人類幫助就不一樣了,加上反抗軍除了核心部隊之外,也在不停的吸納流浪者和獨行者,這其中的奸細很難全部排查出來,不過這次的事件倒也是一個契機,知道你消息的,能用那麼高級手法下達暗殺指令人有限,等我回去後找信任的人親自排查,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夜晚的廢土世界也看不到星辰,天空灰蒙蒙的,兩個人就這樣並肩的坐在一起聊著彼此的見聞,何歡最感興趣的還是蘭迪爾的能力,簡直天生為暗殺而生。
“無論是在水裏、土裏,甚至火裏,我都能適應,這幅身體的構造很奇怪,可惜我父母都早早地陣亡在前線,不然一定要問清楚他們究竟在哪懷上的我。”蘭迪爾自嘲的笑道。
廢土世界的新一代,幾乎都是在戰火中蘊育出來的,而成年後依然有父母陪伴的,萬中無一,何歡接過蘭迪爾遞來的照片,借著燈光看著照片上雖然滿身泥土,但懷抱嬰兒笑得異常燦爛的夫妻,有些羨慕的說道:“至少你還有張照片可以懷念,我連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誰,自小就是師傅收養了我,他從沒和我說過父母的事,我也沒問。”
“你師傅能把你培養成這樣,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蘭迪爾由衷的讚歎道。
“嗯,他是我的英雄。”何歡笑著調侃道:“好了,我還有任務要執行,既然你不殺我,我就啟程了。”
蘭迪爾也站起身來,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何歡的肩膀:“我就不問你究竟要做什麼了,我也要回去做我的事情,既然牽扯到你,索性聯係方式也不要留了,我擔心會有人通過我尋找你,有緣再見。”
“注意安全,你比我危險。”何歡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蘭迪爾感激的點點頭,掏出一枚小小的定時炸彈遞了過去:“按住這個按鈕,然後找空曠的地方丟上天空,會炸出一個帶著隨機箭頭方向的圖案,向著箭頭所指左側正方向走出十公裏,如果附近有我們的人,會接應你,這個是我的身份牌,你拿好。”
何歡接過小小的定時炸彈和那一塊純黑色刻著一柄尖刀的金屬牌子,鄭重的裝進防護服的口袋裏。
同是廢土新一代,同是誓死也要與智械軍團戰鬥下去的年輕人,有過這一番相遇後兩人的感受大抵相同: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樣在對抗著智械軍團,這種感覺很好。
何歡像他習慣那樣抬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夜空,間或也有些微弱的光芒灑落,像星星之火。
他轉過身,做了一個彎腰衝刺的姿勢,下一秒便如炮彈般彈向夜色深處,已經走遠的蘭迪爾回過頭,向著何歡離開的方向默默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