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蕭暮雨也走後,秦措便一人坐在吧台裏發呆。他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去找謝三秋問問那些他未曾跟自己提過的事,但轉念一想,明天就會見麵,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知道,這老頭即便已經不是守夜人了,也不會放著這“閑事”不管。
快到四點鍾的時候,姍姍來遲的網絡工作人員終於將網絡接通。好笑的是,蕭暮雨在酒吧裏參觀了一番,覺得秦措的生活著實有些單調,臨走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問他,要不要把電腦留給他,這樣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看看電視電影什麼的打發一下時間,比如……靈魂擺渡。
秦措自然是一口回絕。
想到女孩兒憤然轉身時那帶些小委屈的一撅嘴,秦措臉上不覺露出笑意。
他笑著,絲毫沒留意到從吧台下麵,探出一張臉來,此時若是蕭暮雨還坐在這裏,定然會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張臉醜陋恐怖到了極點,一雙眼睛像金魚眼一般向外凸出,大到占據了整整小半張臉,此時他正對著絲毫沒注意到他的秦措諂媚地笑,剩下半張臉因為嘴咧得太大而緊緊皺在一起,看上去驚悚中帶著一絲滑稽,一張嘴便露出口中尖細的牙。
這東西,便是從地府來給秦措送名單的鬼差。
鬼差盡力伸長脖子,仰頭看著秦措,開口道:“大人,什麼事讓您今天這麼開心?”
突然從下方傳來的聲音一下讓呆坐的秦措回過神來,他看了這鬼差一眼,收斂笑意,淡淡地道:“沒什麼。”
那鬼差立刻伸出細長如爪子一樣的手在自己嘴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是小的多嘴了!大人,今天的名單我已經給您送來了,待會兒您看一下,小的這就回去了。”
秦措點了點頭,那鬼差一縮脖子,便立即消失在吧台之下。其實這些鬼差也是死後入地府的鬼魂,因為生前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死後進入到地府便變成這幅醜陋模樣,在那裏當差贖罪。說起來守夜人也算是“鬼差”的一種了,與普通鬼差當屬“同僚”,但他們見了秦措,無不恭恭敬敬,其中緣由,秦措也是不得而知。
那鬼差走後,秦措伸手從吧台下方拿出那本黑皮書,翻開看了看便又放了回去,今天要送的鬼魂不多,一共也才四個。到了夜晚,那四隻鬼魂便陸續來到了酒吧,沒出任何意外,秦措很快將它們送走。
之後他便去了廚房,努力回憶著蕭暮雨中午做菜的步驟現學現賣了一番,隻是做出來的東西仍然慘不忍睹。接著,他幾乎是全程捏著鼻子將自己做出來的黑暗料理硬塞進胃裏,那吃東西時痛苦的表情連站在一旁的丫丫都不忍心看。
吃過晚飯,他便早早地洗了澡,然後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他起得並不算早,吃過早飯,他在吧台裏那張太師椅上閉眼坐了一會兒,到八點鍾時,他站起來對小丫頭例行叮囑了一番之後,才離開酒吧,朝交大方向走去。
那把獵魂槍,他卻是放在吧台下麵,沒有帶在身上。
到學校門口時,張勁鬆已經在那裏等著了,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的中年男人。
看見秦措,張勁鬆便和那中年男人一起迎了過來,走到秦措跟前他先是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才笑道:“你來的還算早了,大牌的都還在後麵呢,要不陪我在這一起等等?”
秦措點了點頭,沒說話,張勁鬆便一笑,指著身旁那個中年男子向秦措介紹道:“這位是交大的校長,許後才,知情者之一。”
說著他又指著秦措,對許後才道:“我跟您提過的,秦措!”
許後才立刻上前與秦措握了手,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隻是說話時,許後才看著秦措,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安和失望。
秦措自然明白,這位校長是覺得他太年輕,與其想象中能處理這種事的“大師”形象不符罷了。這些張勁鬆自然看在眼裏,但他也隻是衝秦措擠眉弄眼地笑,並沒有其他表示。
三人站在校門口等著其他人,不少進出的學生見平時甚少在校內出現的校長此時和兩個年輕人並排而立,麵露些許緊張的神色,還不時看看時間,頓時議論紛紛,都以為是什麼領導要來視察了。更有些想象力豐富的學生立刻將此與學校這段時間的傳言聯想到一起,逢人便道,你看,我早說了咱們學校那些神秘傳言並非全是造謠吧,這都驚動大領導了!
最先等來的是謝三秋,一見到他,張勁鬆便趕緊走上前去,恭敬地道:“謝前輩,老領導特意囑咐了,讓我代他向您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