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不知內情,還前來勸解。蕭軍鄭重地說:“這不是開玩笑呢!我們常常這樣因為意見不一致,大家弄得兩不歡喜,所以還是各自走自己的路好一點……”
蕭軍晚年也承認,這“表明在臨汾時我和蕭紅就決定基本上各自分開了,當時還盡管未和朋友們公開申明”。(《蕭紅書簡輯存注釋錄》)正因外人不知他們分手,所以從他的《側麵》書中可知,當時丁玲、聶紺弩、端木蕻良都不讚同他與民大走。
也正是由於他們已決定分手了,所以蕭紅離開臨汾時,沒有帶走蕭軍的東西。蕭軍把“一部分《第三代》的底稿,一部合訂的《第三代》,一些材料和十幾封信”打成一個小包,托人捎給已到運城的丁玲(並不是捎給蕭紅),同時附一封短信:拜托您,因為您的地址固定些,請把這個小包代收一收罷。裏麵有一部分是原稿,一本書,兩本日記,幾封朋友的信。如果我活著,那請再交給我,萬一死了,就請把那日記和朋友的信,順便揚進黃河裏罷。或者代燒掉它。總之,我不願自己死了,這些東西還留在別人眼裏。(《側麵》)
同時,他也給蕭紅捎去一信,隻是緣於他撿到蕭紅扔掉的一雙靴子。“這雙小靴子不是你愛的嗎?為什麼單單地把它遺落了呢?總是這樣不沉靜啊,我大約隨學校去,也許去五台山……再見了!一切段同誌(即丁玲)會照顧你……”蕭紅是與他同居6年的妻子,丁玲是與他相識才20天的同事,他把後事托付給了丁玲,說明他與蕭紅已經分手。
僅僅20天,他與丁玲走得很近了。臨汾分手時,他與丁玲有一次談話。那是在車站一個僻靜的角落。據《側麵》記載,談話一是要丁玲照顧蕭紅,二是表示自己和學校走。結果還是丁玲建議不妨去五台山“看一看那裏新建起的遊擊區人民。軍隊、行政、交通……全是在怎樣進行著,這對於將來寫作方麵,也是有著相當的益處……”可見丁玲建議他去五台山,也還是從將來寫作,反映新政權下的人民生活所考慮的。而蕭軍給蕭紅的信也表明,他還未拿定主意去哪兒。直到校方領導要他“不要觀望,速作決定”,他才與民大師生一起撤退了。
與蕭軍分手隻是一個時機的問題,對他的“突然”決定,蕭紅顯然已有充分的思想準備,2月20日,她還完成了長達7000字的散文《記鹿地夫婦》,回憶“八?一三”後,她與日本友人鹿地夫婦的交往,也就是許廣平後來盛讚她“俠義”的那段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