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悔:既然選擇了遠方,便隻顧風雨兼程
選擇不後悔的人生,縱然漂泊的我形單影隻,孤苦寂寞,也不能改變我想要繼續漂泊的決心。無論沿途是美麗的風景,還是料峭的石壁,我都願意虔誠地用心感受,隻因這漂泊是我不悔的選擇。
能夠遇見你,我隻有慶幸,從不後悔。
我從老人手裏接過鮮花編成的手鏈,一陣陣清香沁入心脾。我連忙說幾聲謝謝,付了錢準備上班去。
曾經一個偶然的機會,從樓下看門大叔處得知老人的境遇,竟然不禁產生敬佩之情。老人年輕時曾是遠近聞名的美女,性格孤傲,誰都瞧不上,獨獨在17歲那年看上了一個遠鄉來此處遊學的少年。兩人一見鍾情,並發誓非君不嫁,非君不娶。這原本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愛情故事,本應撰寫在流芳千古的連理枝上,讓每一個路過的行人忌妒不已,讓每一對相愛的戀人誠心跟隨。可那時正是戰爭年代,兵荒馬亂間人們丟失了風花雪月的閑情逸致,少年誌存高遠,一心想效仿古人投筆從戎。老人心高氣傲,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求少年留下來陪伴自己,更何況天下興亡,匹婦亦有責。因此,當戰事緊急,前方危難的消息傳入這座歌舞升平的城市時,男子毅然從軍,而女子也不過低頭沉吟間便決心為男子等待下去。
兩人匆忙見過父母,辦了婚禮,少年便跟隨軍隊南下而去。整條長街全是送行的婦孺,空氣中彌漫著永別的氣氛,每個人在傷感之餘緊緊握住親友的手,強顏歡笑地安慰對方一定要衣錦還鄉。雖然明知這也不過是絕望中的慰藉,但雙方總也會在心裏信以為真,他們二人亦是如此。少年安慰她自己最終能在白骨堆中築成抵禦外侮的城牆,也終將能成為卓有成就的千古名將,彼時她也無須憂心,隻管享受富貴榮華即可,而她也向少年再三強調自己一生不再改嫁,一定要等到他回來。
此後,年年歲歲,江邊的碼頭上總佇立著老人的身影,形單影隻卻堅定不移。縱使接到少年戰死沙場的通告,老人也依舊十年如一日地等待著當年那位少年的歸來。她依舊堅守著當年至死相守的誓言,終身未嫁,守著一個“陳夫人”的名號度過了大半輩子。這段故事被載入了上世紀那段殘酷的戰爭歲月裏,除了街邊幾處閑聊的老人外,已經沒有多少人知曉那場關於愛情的故事了。
隻見老人坐在小椅子上,旁邊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擺滿了早晨剛摘下的花以及幾串剛編好的手鏈。她身穿棉質的長衣長褲,雖然顏色早被洗得發白,卻又顯得幹淨整潔。她時不時抬頭看看來往的行人,又低頭編起手鏈來。偶爾,她還會點起一根細長的香煙,優雅地抽上幾口,笑眯眯地和旁邊的人說幾句話。徘徊間,我竟不自覺被她迷住,思緒好像回到了上世紀某個神秘的街角。一位有著窈窕身姿的少女站在屋簷下,焦急地等待著即將歸來的情人。身邊滿是啼哭焦急的婦女和老人,她則悠閑地抽著煙,時不時往南方回城的方向望去。偶爾因為害怕朝露太重弄濕自己今晨才熨好的衣服,伸出細長的手指彈開衣服上的露珠,把衣服的褶皺撫平。她仿佛很緊張,又似乎很隨意,站在屋簷下久久不言語。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精心打扮、耐心等候最終換來的卻是天人永隔的消息。或許,她曾脆弱過,但眼前這位老婦人的臉上除了歲月的痕跡外,並沒有一絲怨天尤人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