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沒住人的房子裏麵的情況可想而知,謝絕了紀蕾蕾和周雨兩個小姐姐的熱心幫助,小童獨自緩緩推開了家門。房門打開,屋簷上落下簌簌的灰絮,陽光通過房門規整地灑落在鋪滿灰塵的地板上。灰塵掩蓋了白玉石地板的顏色,也掩蓋了當年的血跡。大概從那以後除了調查人員,再沒人進入這裏,也不會有人了,小童眸中柔光微斂。“我想要房子恢複從前。”小童倚著門邊,眼忘夕陽悵然念到。神奇的願力從小童腦海裏湧出,泛著金色的光芒,逐漸疏散為金色粒子,布滿了整個房子。待小童眼光再次落到房中的時候,一切仿佛回到從前。沒有灰塵,沒有遮蓋沙發的白布,沒有地麵上圈劃屍體的白色膠帶。窗明幾淨,米白色的沙發閃著溫暖的光澤,白玉石的地板反射著夕陽的光芒,茶幾上的一杯茶還冒著熱氣,一切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夜晚。小童甚至有中錯覺,仿佛媽媽還在廚房為自己做飯,保姆安雅姐姐還在擦著花瓶,守衛在外的爸爸明天就要回家……一些都是虛妄。沒有帶爺爺回到這裏是個遺憾。小童回身,輕輕關上了門。……躺在舒適柔軟的床上,一夜都睡得香甜,仿佛是媽媽的懷抱,又好像有爺爺粗糙的手撫摸。八年沒回家,小童卻沒有絲毫的不適應,一大早迷迷糊糊洗漱之後便來到廚房,案板上還放著一捆散開的青菜,油鹽醬醋樣樣俱全。願力的神奇,小童早已體會到。舒適地坐在餐桌旁,桌上擺放的是那晚媽媽沒來得及做的飯菜,香噴噴冒著熱氣,小童食指大動。“叮咚……”門鈴響了,小童腦袋一轉,這時候來的會是誰呢?打開房門,門口站著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婦人,臉上皺紋不多,看樣子保養的很好。小童看著老婦人覺得很順眼,對她明媚地笑了笑,“這位奶奶你有什麼事嗎?”老婦人嘴唇顫抖著難掩激動和懷念,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小童,說道:“好孩子,我不是你的奶奶,你應該叫我姥姥才是。”小童此刻,心裏的第一個反映是,姥姥,您這消息也忒靈通了些,昨天才回來,今天您就來了……老婦人,也就是小童的姥姥,第一次邁進這個家門,有些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光潔的沙發。這裏就是她的女兒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也是她的女兒最後存在的地方。執著的女兒和同樣執拗的老頭子鬧翻了,結婚五年都沒有回過一次家,兩位老人也從沒主動聯係過女兒,隻是不肯輕易妥協的心還在小心翼翼地惦念著。誰知道,噩夢就這樣降臨了呢?我那可憐的女兒啊,已經好久沒有回過家了。小童對於媽媽和家裏的關係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在這上麵他沒有什麼發言權,但是對自己的姥姥和姥爺,他沒有任何的怨言。隻是他有些好奇,對於那夜的事情,姥姥到底知道多少。“孩子,這些年過的好嗎?”老婦人有些躊躇,但還是問出了明知道答案的問題。也是啊,那麼小的孩子,怎麼能過得好呢?不過小童很善解人意地笑了,“我過得很好,您不用擔憂我的過去。我被一個好心的爺爺救了,爺爺照顧了我八年。如今爺爺去世了,我也就沒有流連在外的理由,所以我就回來了。”老婦人聽著外孫的話,忽然非常感激那位好心的人,把她的外孫教育得這樣懂事,同時自己心中又充滿了愧疚和擔心,不知道當年的事,這孩子還記得多少?“姥姥,我想知道,家裏有沒有調查清楚,到底是誰殺了媽媽,幕後的主謀是誰?”小童看出了姥姥的擔憂,並沒有裝作什麼都不記得,而是直接開口詢問當年之事。他知道敵人一定非同尋常,可以無視爸爸的顯赫戰功,又不怕蕭家的報複。小童曾經祈禱過殺死幕後黑手,但是他的感知中,自己所擁有的願力遠遠達不到要求。這更加證明,敵人的非同尋常。“這個……沒想到你還記得,”姥姥猶豫一下,歎了口氣,“現在還不是告訴你這些的時候,家裏查出了一些線索,但是卻並沒有直接的證據,況且……唉,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似乎是對手很強大,姥姥有所顧忌,並沒有回答小童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君君啊,現在你也回來了,還是上學的年紀,姥姥給你聯係了皇朝市最好的學府,你看,什麼時候去報道啊?”小童明亮的眸子看著姥姥,閃爍片刻後說道:“都聽姥姥的吧。還有,我現在叫小童,這是爺爺給我起的名字。”姥姥覺得小童的眼睛好像可以看透一切,不自然地笑了笑,“那以後就叫小童,你即將進入的學府叫皇朝學府,是聯盟裏很負盛名的學府,當年,你媽媽就是在那裏遇到了你爸爸,唉……”姥姥的歎息裏蘊含了很多東西。“哦對了,你小時候的玩伴紀蕾蕾和周雨也在皇朝學府上學,現在也算是你的學姐了。以後在學校裏有什麼不懂的就多請教她們,我已經知會她們家裏,在學校會多多照顧一二。還有你舅舅家的妹妹,叫蕭瀟,也在這裏就讀,你到了那裏要照顧妹妹啊。唉,我這可憐的外孫,我那可憐的女兒喲……”姥姥敘談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抱著小童哭了起來。小童懂事地拍拍姥姥微駝的後背,心中也是一片酸楚。本來姥姥是想把小童接回家裏住的,房子的問題家裏已經替小童辦好了一切,但還是不希望小童獨自生活在這裏。一來是小童年紀還小,二來則是害怕再次發生悲劇。不過小童很堅定地拒絕了姥姥,他早就下定決心要留在家中,那些壞人不來還好,若是敢再來,一定要他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