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女星在拍攝期間因電線漏電被擊暈的事件登上了各報紙頭條,在平日熟悉的報攤亭前停留,偶爾會閑聊幾句的賣報大爺,現在正狐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整個臉被圍巾包裹,戴著帽子眼鏡的女人,對啊,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個簡凝了,看著熟悉的事物總是會晃神。
因為秦天心過於顯眼,簡凝又折回醫院拿去了簡凝本人的身份證和銀行卡,來到h市最好的m酒店。
“您好,歡迎光臨m酒店,需要訂房嗎?請女士出示身份證。”前台小姐專業而又禮帽地招呼著簡凝,“不好意思,可以摘下眼鏡和圍巾嗎,我們需要核實是不是本人身份證。”
“我臉嚴重過敏,不能見光,而且現在我的臉腫得厲害,你也不太能比較,身份證號和其他信息我可以和你核對,麻煩你了。”簡凝早已想好理由。
“那好吧,我給您做登記,給您安排豪華景觀房,您看可以嗎?”
“行,我要雙床的,刷卡,謝謝你了。”
“這是您的門卡和銀行卡,請收好,2007號房。有行李的話可以給您送去房間。”
“不用,我自己來可以了。”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這座熟悉的城市,以及玻璃裏自己陌生的身影,這一天似乎過得尤為漫長,從發現自己的靈魂鎖在別人的身體,到站在自己身體麵前,和自己說話…這些都是怎樣的概念,要如何消化,從今以後的生活將完全無法預知,首先我該以怎樣的身份去擁抱我的孩子,這是我現在最想做的。
這一夜,兩個人的心情都是難以名狀的。是什麼讓自己走到了這裏?
如果沒有車禍,如果沒有看見他們約會,如果沒有和池嘉陽結婚,現在的我該在什麼地方?還是無論走到哪裏,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曾幾何時,池嘉陽也是會為了她提早排隊買飯,下雨提著傘在門口等,冬天為她洗衣服防止她長凍瘡…
可後來,當她為他下廚房,為他洗衣擦地,為他生兒照顧父母,他當初的疼惜和愛護消失不見,隻有漫長的冷漠和無法說出口的厭倦。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婚姻的柴米油鹽,爭吵都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了,簡凝總是這樣安慰自己,人要懂得知足。
畢竟人是自己選的,雖然她不是傾國傾城,但學生時期也有不少追求者,可她就選了這個溫吞的池嘉陽,至於為什麼,連她自己都說不清了。也許是因為他細致,也許是他合適,也許是愛吧。
如果每種戀情都有顏色的話,校園裏的回憶起來應該就是粉紅色。為他準備愛心早餐,他為她挑去碗裏討厭的香菜,牽手走在林蔭道上感覺能走一輩子,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睡不著的日子煲著電話粥直到她發出鼻息聲他才安心掛電話,每天耳邊的晚安,從不在她之前掛掉電話…
回憶就是這樣諷刺,婚後的日子,起初也還是很美好的。每天張開眼就看到對方,每晚相擁而眠,可慢慢地,她偶爾要準備案子天亮才能躺下,他開始有些應酬聚會時間越來越晚,慢慢地,她哄完兒子睡覺回來他已經打呼了,有時候給他電話她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是嘟嘟嘟了。兩個人的頻率差異越來越大,似乎所有的話都在前幾年說完了,有時他們在家呆一天,除了麵對兒子和手機,兩人幾乎無話可說,不再有共同話題,也不再在意對方說了些什麼,會回應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