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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通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監獄。
長孫皇後與楊妃那天在妓院一無所獲，心裏十分不甘，特別是楊妃。這天她找來李鎮
宗商量，聽說康平樂坊在招募年輕女子，難道皇上要在那兒另建一座後宮麼？李鎮宗說，
那兒也在招廚師，他可以讓他家的廚娘春香混進樂坊去，探探消息。
康平樂坊裏，帶著銀質麵具的阿史那燕在審視剛入選的一排年輕女子。個個麵目清
秀，衣著樸素。春香排在最邊上，又矮又胖，一臉蠢相。
阿史那燕在春香麵前停步，問她來這裏做什麼。
春香抬頭，呆呆地看著阿史那燕的銀質麵具，一時說不出話來。
跟隨在阿史那燕身後的武媚娘對她低聲說：“廚房人手不夠。她以前在大戶人家當過
廚娘，會燒菜做飯。”
阿史那燕點點頭。
春香手腳麻利地在洗碗。武媚娘滿意地點點頭，問她有沒有帶過孩子。春香心裏一
動，忙說：“帶過，還不隻一個。樂坊也有小孩子？多大的小孩子？”
武媚娘回答說一歲，是小主子。
楊妃聽完春香的彙報，不由得冷笑，又冒出來一個兒子？誰的兒子？難道真是小皇
子？莫非，銀麵教主是……阿史那燕？她從益州回來了？她的孩子沒有死？那麼當年死掉
的又是誰的兒子？
難怪，皇上好好的怎麼會到康平樂坊過夜？原來是阿史那燕從益州悄悄回到長安了！
她的兒子，也許當初做了手腳騙過了她和長孫皇後，也許，是從益州弄回來一個假皇子。哼
哼！阿史那燕好算計，好手段！好一個驚世駭俗的康平樂坊！
這邊，李世民已經向長孫皇後坦言，到康平樂坊，就是去見阿史那燕。
長孫皇後一聽全都明白了。可既然皇上回心轉意，讓她回長安，那就應該接回皇宮，住
在不三不四的樂坊裏，讓人笑話。
李世民試探地問：“要是明妃的兒子還活著，皇後也能容忍嗎？”
長孫皇後立刻翻臉：“一碼歸一碼！本宮可以收留阿史那燕，可絕不原諒她曾經對皇上
的背叛！那個小雜種，死有餘辜！”
楊妃女扮男裝，化身京城翩翩公子，手搖折扇，玉樹臨風。李鎮宗粘著假胡須，裝扮成
管家模樣，來到了樂坊。楊妃大模大樣地對武媚娘說，聽說康平樂坊培養的藝伎，琴彈得
好，還能歌善舞，特來捧場。過幾天，就是他家老夫人壽誕，想請康平樂坊的藝伎到府上舉
辦生辰慶典。
武媚娘進屋時，阿史那燕正和馬雅布說話。馬雅布姐妹依公孫玉瑤的安排，落腳百花
樓，結識了渤遼國的一個兵部侍郎。馬雅布說這家夥是個色鬼加酒鬼，天天來百花樓鬼混，
每次都要她和馬亞曼一起陪他，一喝酒就變話癆，把渤遼國的軍情計劃全說了出來。
阿史那燕誠懇地謝過馬雅布，謝她們姐妹出生入死，為大唐效命。
見武媚娘獨自回到前院，楊妃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忙叫武媚娘快去把樂坊教主請出來！
武媚娘一笑：“公子見諒。教主沒有空閑，小女子鬥膽做主，與公子相談。不知道公子
府上祝壽是哪一天？”
楊妃冷笑：“你算什麼東西？跟本公子相談，你也配？”
李鎮宗也在邊上吹胡子瞪眼：“小娘子，莫要給臉不要臉！我家公子大駕光臨，你們樂
坊教主應該三跪九叩歡迎才是！竟敢托人避而不見？馬上把她叫出來，否則立馬砸了你這
個鳥樂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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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知是來者不善，不過她神情鎮定：“天子腳下，首善之區，堂堂國公府的公子，
不會胡攪蠻纏吧？”
楊妃笑了，這個小丫頭，倒還有幾分膽量？隨即把酬金提高到兩百兩黃金，想教主總
該出來見見麵了吧。
武媚娘甜甜一笑，沒有說話。直到楊妃將酬金提到八百兩，武媚娘才不動聲色地說：
“公子請到花廳稍等，我這就去稟報。”
阿史那燕聽了有些納悶，八百兩黃金？夠開兩座樂坊了，什麼人這麼財大氣粗？
帶著麵具的阿史那燕跟著武媚娘來到前院回廊的一個角落，悄悄遙望一下站在前院中
間的楊妃和李鎮宗。阿史那燕一眼認出，忍不住低聲驚呼：“楊妃？”回身吩咐武媚娘，“客
客氣氣地請他們走。這個人，不見，這個生意，不做。”
武媚娘來到楊妃麵前：“見過公子，我們教主說了，我們樂坊都是平民女子，學藝不
精，難登大雅之堂。”
楊妃一聽，怒上心頭，猛地合上折扇，給李鎮宗使個眼色，李鎮宗大喊一聲：“來人！”
幾十個精壯漢子拿著木棍衝進院子，掄圓了手中木棍，把院中的東西砸了個稀裏嘩啦，遍地
狼藉！
公孫玉瑤仗劍而來，怒氣衝衝地說：“住手！你們是什麼人？敢在這裏撒野？”
李鎮宗盯著花廳門口的公孫玉瑤，心頭一震，這個公孫玉瑤，不就是自己派到益州的
女殺手麼？她怎麼出現在這裏？
李鎮宗氣急敗壞地大叫：“給我上！砸了康平樂坊，每人重賞五十貫！”
家丁們興奮起來，“嗷嗷”怪叫著衝向中院。公孫玉瑤正要去追，李鎮宗攔住公孫玉
瑤的去路，慢慢撕掉假胡須。
公孫玉瑤驚訝之極：“李大人？請李大人下令，馬上停止暴行，否則——”
正在這時，阿史那燕突然出現在前院，楊妃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架勢，迎了上去：“好
一個銀麵教主，架子這麼大，我還以為你不出來了呢！”
阿史那燕叫了聲“楊公子”。
楊妃立即聽出聲音，一愣：“明妃娘娘？”
阿史那燕緩緩摘下銀質麵具。
楊妃立刻換上一副親熱無比的態度，拉住阿史那燕的手：“哎呀，我的好明妃姐姐！一
年不見，可想死本宮了。走走走，到裏邊坐下來說！”
阿史那燕苦笑著說：“都被你的人砸了，哪裏還能坐得下去？”
楊妃忙對李鎮宗說：“快叫他們停下來！”李鎮宗也過來見禮：“見過明妃娘娘，這真是
大水衝了龍王廟……”
這時，王升出現在大門口，他是來宣旨的，皇上口諭，明妃即刻單獨進宮見駕。
楊妃飛快地反應過來，說：“王升，本宮也是來接明妃娘娘的。我先回宮，幫明妃娘娘
把文清宮收拾幹淨。”
阿史那燕喜滋滋地抱起孩子：“兒子，跟著為娘，堂堂正正進宮去了！”
王升出現在門口，麵無表情地說：“娘娘，皇上的旨意，娘娘剛才可是聽清楚了？皇上
是讓娘娘單獨進皇宮。”
阿史那燕渾身頓時僵住了，懷裏的嬰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但聖命難違，阿史那燕關
照武媚娘好生照料小王子，隻身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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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征討渤遼國，路途凶險，渤遼國兵強馬壯，這東征的元帥總是定不下來，讓李世民
十分不安。他心裏明白，皇族和瓦崗老臣都在爭奪這枚帥印，代表人物就是皇叔李鎮宗和
程咬金。
阿史那燕認為這個皇叔心懷叵測，皇上應當早日除掉他。
可是，經曆了玄武門之變，李世民對血統和血親看得分外珍重。他當然知道李鎮宗做
過的事和他的居心，可讓他除掉自己的皇叔？不不，他李世民不能再做這樣的事。李世民
苦思冥想，得了一條計策。他以帥印在秦瓊府中為由，要程咬金和李鎮宗明天各自前往秦
府，誰先拿到帥印，誰就是那征東大元帥。
程咬金急得當晚就去找了秦瓊，要他無論如何明日不要將帥印交給李鎮宗。
秦瓊仔細看了看程咬金，認真地問：“你真想當元帥？”
程咬金搖搖頭，坦白地說，他隻是不想那帥印落到李鎮宗手上。如果是秦大哥，那他
就放棄爭奪。
第二天，在秦府門口等候程咬金和李鎮宗的並不是秦瓊，卻是他的公子秦懷玉。秦懷
玉為難地說：“王爺、程伯父，父親重病在床，現在你們要拿走他的帥印，這不是要了他的
性命嗎？”
李鎮宗不以為然地說：“但這是皇上的旨意，秦元帥終有老去的一天，難道他還永遠不
把帥印交出來了？”
秦懷玉想了想，把兩人帶進了府。
秦瓊微微睜眼看了程咬金和李鎮宗他們一眼，吃力地說：“是王爺來了啊？聽說您也想
當征東元帥？”
“秦元帥雖臥病在床，但消息還是蠻靈通的嘛！元帥既然知道了，那就把帥印交給本
王吧。”李鎮宗說。
“喂，老王爺，你臉皮還真比我老程還要厚啊，怎麼能說得這麼直白，說要帥印就要帥
印。”程咬金不滿地嚷嚷。
秦瓊擺擺手說：“老王爺啊，你可懂得為帥之道？”
“要說為帥，本王還是懂一些的，執掌兵權要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安營堅固，紀律嚴
明。”
秦瓊歎了口氣，說：“老王爺啊，你且過來，我秦瓊好好地跟你講講為帥之道。”
李鎮宗想了想，還是走到秦瓊的身邊，秦瓊突然一陣咳嗽，咳出一口濃痰來，李鎮宗躲
閃不及，秦瓊的濃痰吐在了李鎮宗臉上。李鎮宗大怒：“秦瓊，你好大的膽子，你敢羞辱本
王？快把帥印交出來。”一邊擦臉，一邊退離開去。
程咬金忙走到秦瓊麵前：“秦兄弟，帥印是皇上交給你的，現在就讓我老程把帥印帶回
去交給皇上，讓皇上決定誰來當這征東大元帥吧，你看如何？”
秦瓊心有不舍，但還是從枕頭邊把帥印拿了出來，交到程咬金手中。
李鎮宗剛要說“不可”，程咬金已經接過了帥印。
朝堂之上，李鎮宗生氣地說了一遍取帥印的經過，李世民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
麵沉如水，沒有絲毫流露。隻說君無戲言，帥印在誰的手上，誰就是征東元帥。魯國公雖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