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 2)

共進午餐時,我的話仍然不多,大概依然是陌生吧!

話題大多由他帶起,始終,一個二十八歲的人,會較易明白怎樣跟一個二十一歲的人溝通,而一個二十一歲的人,要懂得怎樣跟一個二十八歲的人溝通,就較難了。

他的話題,大多圍繞著音樂、旅行和運動,至於陳牡丹,他則隻字不提。

這是較成熟的處事方式。邱誌驥與梁傲嵐同樣不喜歡陳牡丹,但前者對她直言惡罵,後者則處之泰然。作為陳牡丹的朋友,我當然比較欣賞梁傲嵐的做法,不管牡丹有何等罪行,我也不願聽到別人在我麵前說她的不是。

雖然我沒有什麼話題跟梁傲嵐說,但到最後,我也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從你的角度看,《稍後》的意思為何解?」

他想了一想,「應該是隨即吧!」

「一天還是兩天?」

「隨即當然是指很快的事,例如一兩小時,半天也太久了,更何況是一兩天,這是什麼趣味問題?」

「這並不是什麼趣味問題,我隻是奇怪,為何每次跟你掛斷電話前,你也會說稍後跟我聯絡,但也定必是一兩天後的事。」

他的反應首先是呆住了,繼而捧腹大笑。

「笑什麼?」

「稍後跟你聯絡即是talk to you later,這是我們慣性在電話裏說的收場白,就好像跟別人見麵後,說再見或是see you later 般,沒有用意的。」

真令我靦腆,竟然想不到這隻是收場白,還整天在等候回複。我的血液即衝上腦袋裏。

「你的臉紅了。」

我更感尷尬,「這是我的弱點,凡遇難為情事,便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才不是弱點,蠻可愛啊!」

梁傲嵐是除卻父母外,首個稱讚我可愛的人。臉紅便代表可愛,我豈不是要令多點尷尬事發生在我身上,好讓我可愛的一麵,多些暴光?

自這天起,梁傲嵐每天也來找我吃午飯,通電話更是每天早、午、晚各一次,共三次,如此有能耐,我的芳心一下子便被打動了。

當時我感到,這應是我的初戀了。

在別人眼中,二十一歲的初戀,也許非常遲,但對於一些一生也沒有嚐過戀愛的人而言,遲來的愛總比零好。再者,戀愛從沒有分遲或早,黃昏之戀好,晚年之戀也好,隻要有機會戀愛便是好。

隻是,若戀錯一個人,又會怎樣?

雖然,我跟梁傲嵐天天見麵,但他從沒有試過拖我的手或親我的臉,真像正人君子。不,那時我的確感到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循規蹈矩的男子漢。

我們交往的第一個月,都是由他主動找我的,第二個月開始,我不再被動了,主動聯絡他。

雖說做女人的,應該含蓄一點,但我由始至終也認為,愛情是沒有單向的,必須有來有回。

就跟打網球一樣,老是對著牆壁練球,球技再高,總有一天也會感到厭倦。但當找到合適的對手時,不論每一球是攻或是守,你也必會樂在其中,趣味無窮。

可惜,當我還自以為置身於球場時,方發現自己已成為癮君子,我已染上跟梁傲嵐見麵的嗜好。

我們交往後的第三個月起,見麵次數,便由每日一次減為每兩日一次,慢慢更漸變為每星期一次,原因是他工作過忙,未能抽空見麵,但我也開始上學了,念醫科也不是清閑事,但我也總會騰空跟他見麵,隻是他每一次都爽約,理由也隻是要加班、工作未完成……。

我方知道,沒有跟他見過麵,便會心不在焉,神不守舍,就連上課的心情也沒有,成績更從此一落千丈。

校方觀察到我的退步,更安排了我到補習班,由實習醫生為我補課,但我已無心向學,我的心已全被梁傲嵐俘虜了。

這年的十一月,跟梁傲嵐已沒有見麵一個月了,他的理由仍是工作太忙,未能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