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看哪一間學校，出你這樣的壞學生。」若被爸媽聽到我這番話，定被他們痛罵一頓，說我沒家教，不像一個淑女，但我真要為好朋友出一口氣。
「不少評論家，每天在報章上罵政府罵高官，你何不翻查他們自哪家學校畢業？」
我語塞，一時間，真的不知怎樣回答，惟有眼巴巴看著他一笑離去。
晚宴時，牡丹回到我的身旁。
她得意洋洋地說：「有沒有錯過我剛才的表現？」
「沒有，但你為何說自己是上海人？」她爸爸是東莞人，媽媽才是上海人，她的籍貫應是廣東。
「也有一半上海血統嘛，說出來是上海人，總比廣東人有派頭，較貴氣。」
國父孫中山又何嚐不是廣東省中山人，她的思想真奇怪，若她有點兒像混血兒，她定必會認作是法籍混血兒，高貴得有藝術氣質，人總是喜歡充著大頭而來。
我又問：「那麼，為何說已考得八級鋼琴？」以我所知，陳牡丹除卻懂玩初學琴時，老師教的入門把戲，用拳頭來奏出的一首曲外，莫說是八級，就連是一級她也沒有考到。
牡丹仍恬不為怪，「沒有人會查看我的證書，說得大體一點，又何妨？」不論內裏是怎樣胸無點墨，外表也要裝成才高八鬥，這便是陳牡丹了。
到節目表演時，司儀站出來說話，他亦是圍繞陳牡丹的其中一個。
「現在由小提琴與鋼琴合奏莫紮特的《土耳其進行曲》，首先有請負責表演小提琴的邱誌驥，他是九四年會考的八優狀元，今年預科畢業。」
台下掌聲沸騰，這個邱誌驥真受歡迎。
豈料，站到台上的，竟是剛剛在我麵前罵陳牡丹的人。高大的邱誌驥並沒有一副典型的蛀書蟲外表，站在台上，真是一表人材，隻可惜八優狀元，小提琴高手也惡語傷人，就真的令我不敢恭維了。
司儀再說：「原本負責鋼琴演出的張小雅，因有事未能出席，該部分已改由特別嘉賓陳牡丹演出。」
由陳牡丹演出？陳牡丹連樂譜也未看懂，怎樣奏出非鋼琴高手能弄得好的《土耳其進行曲》？我的毛管全豎起，真擔心她會大出洋相。
但陳牡丹仍若無其事步到台上，聽著觀眾的掌聲，我已知道牡丹比八優狀元還要受歡迎，有些男生更站起來鼓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果然，不少人願意當風流鬼。
但陳牡丹，你今次如何解圍？
她施施然地坐在鋼琴椅上，相當鎮定的神情。在表演的前一刻，她突然彎下身軀。
司儀旋即跑到她身旁，「牡丹，感到不適嗎？」
她楚楚可憐地說：「我腸胃一向敏感，看來是剛才的龍蝦沙律令我肚痛。」
我在心裏拍案叫絕，陳牡丹什麼葫蘆賣什麼藥，我當然知得一清二楚，牡丹真有她的一套，這樣的處理方法，掩人耳目，不用出洋相之餘，亦能搏取眾人的關心。
她對著麥克風說：「真對不起，但我已為大家找來代我表演的人，她是我的好友杜芷鵑。」
原來，我也不知牡丹葫蘆賣什麼藥，她竟要我李代桃僵。
陳牡丹再痛苦地*道：「芷鵑，幫幫忙吧！我真的很辛苦。」
我別無他選，隻好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