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滿門抄斬
子夜。
濃稠的黑暗中,刮來絲絲帶著血腥味的殘風,樹叢中發出詭異的沙沙聲,令人毛骨悚然。
一片寂靜。
“啊——”忽的,一聲淒厲的慘叫狠狠劃破了夜,隨即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將整片天空映成了血色。
冰冷的鐵甲交織,熾熱的血色烈火,交織成了一片慘烈的煉獄之景。
在陣陣慘叫聲中,一道尖利冷酷的聲音盤旋在將軍府的上空,如同魔咒一般,久久不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已查實上柱國驃騎將軍府謀逆之嫌,其罪行罄竹難書,其心可誅,實屬為不赦之罪也。為還天下之公,故判上柱國將軍府滿門抄斬,欽此!”
“怎麼可能!將軍不可能謀——”
一個青衣男子憤怒的喊道,可卻在下一秒被錦衣衛的長刀貫穿了喉嚨,鮮血頓時噴濺了出來。
周圍的人似被嚇到了,可依舊有不少人試圖反抗和出聲質疑,可都被一一穿透了喉嚨,倒地不起。
誰也沒有發現,在這碩大府邸的西南角的一顆大榕樹上,蹲著一個曼妙的黑影,身上還掛著一個繈褓。那黑影望著院中血流成河慘烈之景,眼中盛滿了無與倫比的痛色和憤恨。
但當黑影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繈褓中的孩童身上時,麵容卻閃過一絲異色。隨後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咬牙,腳尖一點,便頭也不回的飛掠進了那片幽深的樹林。
身後,依舊是火海滔天。
永順二十三年,今上柱國將軍府一夜之間覆滅,全府上下五百多人皆做了刀下亡魂,無一幸免。
據後人記載,將軍府被滿門抄斬後的第二天,整條街道血流成河,那濃重的血腥味整整一個星期才散盡。整個京城的百姓都不知道這盛極一時的將軍府是為何遭此橫禍,都道是聖心難測,世事無常。
——本座幽幽飄過——
華行山。
“臥槽!蘇棠你給老子滾出來!”一聲暴喝打破了山穀內的平靜,驚的一群鳥兒撲棱棱的飛起——不好,有妖氣!
隻見一身紫衣的玖非氣衝衝的走來,路上的學徒見狀紛紛繞道躲避,躲不過的被玖非一把揪起來,惡狠狠的問:
“看見蘇棠那個死丫頭了沒?她在哪兒?”
“沒……沒有,三……三師兄我們真……真沒看見七師……師姐……”那群學徒們看見處在暴怒邊緣上的玖非,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道。
不遠處,在高高的屋簷上,蹲著兩個身影,一紅一白。其中的一個白影用手托著下巴,饒有興味的看著下麵一陣雞飛狗跳,撇著嘴道:“阿七,你又怎麼惹三師兄了!你倆是八字不合,還是星座相衝啊……”
蹲在顧清旁邊的紅衣女子打了個哈欠,一臉無辜的說:“沒幹什麼,就是讓雪球去三師兄的藥園子裏溜達了溜達、散個步而已。”
隻見那紅衣女子,雖不施粉黛,卻依舊是美的令人目眩,巴掌大的小臉上精巧完美的眉眼鼻唇,如凝脂般細膩的肌膚,一頭青絲隨意披散在身後,更添一種嫵媚。那雙大而明亮的水眸微微挑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顧清:“……”
好吧,她現在開始有點同情三師兄了;
雪球是蘇棠養的一隻雪貂,可能是基因突變,那隻貂居然從不吃肉,隻喜歡吃草,尤其是藥草。讓那隻蠢貂去藥園裏轉悠一圈,用腳趾頭想都能想象出藥園子被糟蹋成什麼樣子,所有藥草肯定無一幸免……
蘇棠似是看出了自家六師姐心中所想,繼續幽幽道:
“前幾天三師兄把我的冰魄草搶走了,我這次不過隻是拿回了本金,又稍微討了點利息罷了。”
顧清扶額:“你……還真是個睚眥必報的!”
“過獎,過獎。”蘇棠眼兒彎彎,笑眯眯道。
“如今師傅和大師兄不在府中,二師兄又在閉關,你就不怕三師兄敲你嗎?”
顧清有點擔心,三師兄那整人的手段也不是蓋的呀!
“切,”蘇棠足尖一點,一個輕巧的翻身就從房簷上落了下來“那就且看看三師兄能不能進我院子裏了呢!”
隨後,便幾個起落消失在了遠處。
看著遠處的紅色身影,顧清作望塵莫及狀,心中默默想:
七師妹,你贏了。
——本座繼續幽幽飄過——
“喂,蘇棠,你個死丫頭,給老子滾出來!”一座雅致的小院前,玖非正用腳狠狠的踹著門,朝著門內吼道。
“哼,三師兄,有本事就進來啊!”一道女聲傳進玖非的耳朵,帶著三分挑釁,七分得意。
玖非聽她這話,噎了一下,心中憤恨不已,卻又無奈可何。
哦嚓,特麼這天下誰不知道你華門阿七最擅長的就是機關陣法,老子現在進去豈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