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隻管放心,原是做晚輩得該多多承歡膝下,自舅舅尋到我兩兄妹至今,多得外祖母把我兩疼到骨子裏,舅舅、舅母更是待我兩兄妹如同親生一般,表兄弟也是如親兄弟一般,大表嫂又如親嫂般時時關懷,我兩兄妹自是銘記在心萬不敢忘,今日雖搬出府去,但還是會如同平時般來給外祖母、舅舅、舅母請安。”
木槿之怕左老夫人太過傷心,連連做了保證。
左老夫人知終是留不住的,這才摸了把眼淚,又吩咐左夫人道:“聽說你親自打發了婆子丫頭幫忙收拾妥當了,你辦事兒我放心呢,想必那處地兒已洗刷幹淨了,得了空,你還是親自去走一趟,到底隻是兩兄妹住在那處,我終歸還是有些不放心。”
左夫人哪敢推卻,忙應下這差事,又叫來小丫頭交待一番,這才同喻秀珠說:“今日家中之事便由你照看,擇日不如撞日,我便今日同去看看,也省得老夫人心中記掛。”
喻秀珠忙道:“母親請自便,妹妹鮮少出門子,又加上今日事多,隻怕到了那邊也要手忙腳亂一番,有母親去幫襯一下,想必很快就能把事兒理順。”
左老夫人在旁聽了說道:“正是這理兒呢,媳婦你且要多多用心幫忙打點一下,小猴兒還年輕,有多半事兒不知打理,你隨同去也好,正好手把手的教教她。”左夫人說要同去,卻是給了她老人家一顆定心丸。
木家兩兄妹的行李足裝了十三兩馬車,其中有一部分是木柔桑的嫁妝,左夫人走前,兩兄妹隨後,不時便從正門走出來,上了馬車交待馬夫徑直前往貓兒胡同。馬車過了安南門,正好路過滿福坊,左夫人挑起車窗簾指著一條胡同道:“這兒進去便是公侯們的住所,你們買的院子正好是這條街的拐出去的另一頭。”
“公侯們住的地方?”木柔桑不覺想起了楊子軒,打進京後,她便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唯有靠丫頭小廝們談起,才能得知他隻字片言的消息。
“忠義侯府不在這個胡同,是在另一條胡同裏,這條胡同裏最大的一家便是武陵侯家。”左夫人是過來人,哪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木柔桑透過車簾往外張望,隻見那胡同當真是比這三襆巷子還要富貴,馬車路過那胡同時,隻見最近的一戶門前有兩方白玉石獅鎮門,門外人影綽綽,想來是守門的門人。
“舅母,聽哥哥說,我們新買的宅子是江南水鄉的風格,我到是極喜歡那種小巧玲瓏的庭院。”
左夫人笑道:“你到是同我一個喜好,不愧是我的嫡親外甥女,我本是京城人氏,在未出閣前便不曾在外走動過,後來還是隨了你舅舅外放,我這才能出了些出門子遊玩的機會,南邊不似北地這般規矩森嚴,我到是喜歡南邊多些。”
木柔桑抿嘴輕笑,顯然她舅母也是喜能常出門子走動一番。
“舅母,妹妹,前麵便是忠義胡同了,忠義胡同一半以上為楊氏族人所居,忠義侯府便是此胡同最大的家。”
“舅母,不是說這裏是公侯之家方可入住嗎?”木柔桑想不明白了。
左夫人問她:“你可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木柔桑為之語塞,原來一個家族隻要出了一個,便都能住在這條胡同裏了。
“忠義侯府及其他幾家侯府都是從此胡同出來,而他們的族人卻並非是走此胡同,隻能是走後門,繞到後街上再轉到正街上來。”左夫人把這裏麵的貓膩都告訴她。
“也就是說,這幾家侯府後麵還有後街?而我們現在走的是正街?”
“妹妹所言極是,忠義胡同所包括的正是還有各家族人所居之地。”原來簪纓世族便是如此行事。
好在是撿了清晨行事,此時大多高官貴族都還沒有出門,路上不過是有些商人的馬車,見了左府高高掛起的標誌,又見是一支搬運行李的車隊,都小心的讓到兩邊去了。
從左府出發,前後約莫行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木槿之所購買的貓兒胡同,富榮、富安一身蜀錦長衫,見得木家的馬車停到了門口,忙帶了幾個穿深灰色衣裳的下人迎上來。
“奴才富安(富榮)見過少爺,姑娘,見過舅夫人!”
富安、富榮早已成親,不複當年的毛頭小夥樣兒,富安十分精瘦,瞧著就是個會來事兒的,富榮人如其名,卻是一身好富態,笑起了兩眼眯成了一線天。
左夫人下了馬車左右看看,貓兒胡同的路比三襆巷子的稍窄了那麼一米米,她還是很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