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劉大善人接到書信後,心中萬般焦急,他也是知楊子軒不欲娶劉玉蘭,這些年才避開了,便與自家夫人商議在縣裏挑戶人家入贅,卻不想正好被劉玉蘭聽了去,立時推門進去,哭倒在父母懷中。

“爹爹,娘親,你們自幼便告訴我,表哥定是我的夫君,及至女兒心中如今也隻有表哥一人,萬沒有一女從二夫之理,若不允了女兒,女兒便去跳河死了到也幹淨了!”

這樣一說,劉玉蘭越發傷心,她心儀楊子軒經年,當年周寶兒欲與她爭搶,她便故意使計寫書信與楊子軒,勸他去外地遊學離了蜀州,哪曾想,後來周家變故,周寶兒也嫁了人,如今她夫君已是舉子,又得木槿之外家的助力,想來在官道上也不會太差,心中越發不甘心。

劉大善人氣得指著她鼻子罵道:“胡鬧,你這個不孝女,就算朝廷選采女,你爹我如今得了消息,自是要好好為你謀劃一番,縣城如今還是有不少學子不錯,明兒打發人去悄悄挑選一番,你表哥若是真有心與你,這幾年就不會能避則避了,你爹我還沒有老糊塗。”

“蘭兒,你快些起來,凡事還有爹娘,老爺,外甥小時起便得你助,如今也是該還恩了,我家蘭兒無論品性、樣貌哪裏會輸給官家姑娘,更不要說原就是表兄妹,這是親上加親的好事,現在朝廷選采女,我們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入那狼虎之地。”

劉夫人心思敏捷,自家不過是商戶,即便是入了宮,劉玉蘭怕是也要從最低等的宮女做起,還比不上那平民家所出的女子,有朝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接著道:“更何況縣裏這般大,哪家有學子你也基本清楚,若有好的定是早早訂親了,又豈能找到與我蘭兒一般大的。”

“爹爹,除了表哥,我誰也不嫁,你若非要我嫁,我便去跳河!”

劉大善人這輩子就這麼個寶貝女兒,哪有不心疼之理,劉玉蘭自小便是嬌慣著長大的,自有幾分任性。

劉大善人心中甚是煩悶,被劉夫人與她這麼一逼,隻得應下:“我去找他來,蘭兒也等了他這些年了,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他也理應娶了咱家蘭兒。”

他也不準備睡了,直接抓了件鬥篷披身上直奔前院,又叫了下人備了車,打算連夜趕往小山村,因山路夜裏不好走,到了第二日天微亮才到了木家。

此時他正緊繃著臉坐在堂上,直坐等楊子軒開口向他提親,哪知左等右等不見他說起,正欲開口暗示時,楊子軒到先開口了。

“外甥一向敬著舅舅,萬沒有不孝之理,舅舅剛才的話好生沒道理,請恕外甥一時聽不明白。”

楊子軒不想提劉玉蘭的心事,他這些年的態度已經很清楚,劉大善人也是經商之人,哪會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哼,你少跟我打嘴皮子仗,我且問你,你表妹是否一直與你交好?”

楊子軒快速答應:“是!”

“蘭兒心事你會不知?”

“知!”

“即知,你為何不來提親,卻隻打發個人來送信,叫我與蘭兒另尋他人。”

楊子軒心中歎氣不已,遂說道:“舅舅請勿怒,外甥待表妹一向如同親兄妹,別無旁的情份。”他的心早就給了那個小辣椒,哪還容得下旁人。

劉大善人一時氣不過,伸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說道:“哼,你即已知還裝糊塗,我便把話擱在這裏,你速速去我家提親,庚帖先你自己寫了,我到時再寫信備厚禮送去侯府,我知你原隻當蘭兒是親妹妹,隻是咱劉家不說旁的,就是家財也可稱萬貫,舅舅也老了,比不得當年意氣分發,我膝下也惟有蘭兒一個,萬沒有叫外人得了家產的理兒。”

表兄妹親上做親,在劉大善人乃至大周大多數人觀念中,是能稱之為佳話,況且劉家富有是出了名的,為了劉玉蘭的後半生考慮,劉大善人是真希望楊子軒將來能得了這筆家產,就看在表親份上,也會善待劉玉蘭,隻可憐天下父母心。

楊子軒苦笑道:“舅舅,外甥怕是要叫您老失望了,舅舅莫急,且聽我先說,我自幼失去娘親,在侯府那種地方,虧得舅舅多使了銀錢,我才將將活下來,於我楊子軒而言,舅舅與娘親一般親的,這輩子都不會生分了,表妹的話,我也會如親兄長般一直看顧做,外甥知舅舅所慮,但是還請舅舅見諒,更何況我已與木姑娘定下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