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虛榮心
虛榮並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其實也虛榮。
女人虛榮的經典故事,當屬法國大作家莫泊桑的小說《項鏈》中那位因愛慕虛榮而吃盡了苦頭的瑪蒂爾德?路瓦栽夫人那既可悲又可憐的戲劇性經曆。這是舉世聞名、眾所周知的。男人的虛榮,似乎還沒有這種具有全球性、曆史性知名度的“經典”。然而這不說明男人就不虛榮了。相反的是,男人的虛榮也有可笑得很的故事。
一位德國作者在一篇文章中講述了一個發生在漢堡的故事:
事情發生在一麵由三塊鏡片組成的鏡子前麵。這麵鏡子掛在阿爾斯特湖畔的一家旅館裏。一個男人正在照鏡子。時針正好指著9點25分。
這個人穿衣服僅僅出於自我意識。這是假期裏的二天。他悠閑自得地在穿衣服,慢慢騰騰地,從箱子裏取出的無數多餘物品攤了一屋子,他把它們重新放進箱子,又數點手絹的數目,行為舉止真像一個病得不太嚴重的精神病人。這是一種無事忙,因為現在是度假。這個人正在照鏡子。
男人不愛虛榮,那是女人們的事,所有的女人都愛虛榮。這個人之所以照鏡子,隻是因為這是一種三麵鏡,而他自己家裏沒有這種鏡子,現在他看著自己,大腹便便的安提努斯正映在三麵鏡子裏,他轉動身體,想看看自己的側影,並且進行一番他的自我愛慕心所能允許的評判……其實……他把身挺直廠一些,其實他在鏡子裏顯得挺帥,怎麼樣?他交叉雙臂,撫mo著自己的皮膚,就像洗澡的人那樣……在證實廠這一點之後,他的左眼偶然朝綠色窗簾外望了一眼。那裏立著什麼東西。
這是一條很窄的偏僻小巷,在對麵高度相同的樓層,有一個女人正站在窗前,看上去上了點年紀,她把窗簾輕輕地撩向一側,胳膊支在窄小的窗台上,出神地、目不轉睛地、直愣愣地凝視著這個男人倒映在鏡子裏的肚子。上帝啊!
最初的衝動使這個男人從鏡前退回到屋裏從外麵看不見的地方。這個女人啊!不過,這倒也是一種恭維,這是不可否認的。即使這個女人總是喜歡這麼做,這也是一種恭維。“對美的恭維”。這是無可置疑的。於是,這個男人大膽地向前跨了三步。
真的,她還站在那裏,朝這邊張望。人活在世上就是為了做好事……我們也可能會天天看得見——朝鏡子裏又望了一眼證實了這一點——到鏡子前麵去,到窗戶前麵去。
不行,這太難堪了……這個男人像小姑娘似的蹦著跳著進了浴室,用一把新刀片刮了臉,新刀片就像濕毛巾輕悠悠地從皮膚上滑過。這是一種快樂。衝洗,“使勁擦嗎?”他問自己,並且做了肯定的回答。使勁擦洗,然後撲粉……這一切花了他整整十分鍾。回去,出於好奇想再看一看……
她真的還一直站在那裏,連站的地方都沒有變,窗簾輕盈地撩在一側,胳膊支撐在窗台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這邊。這倒真是……那好吧,我們倒要來看看。
這個人現在一步也不離開鏡子。他裝作在那裏忙東忙西,就像舞台上的打雜的。他梳理頭發,將梳子從小桌子的右側放在左側,他修剪指甲,仔細擦幹耳朵背後,他用審視的目光端詳自己,從側麵,從前麵,也……斜眼偷看一眼街對麵的那個女人、那位女士、那位姑娘——她始終站在那裏。
這個人對他的男性的勝利者力量充滿了自信,他像一名古羅馬的鬥士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他裝作窗戶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他好像毫不理睬他的那個觀念,而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這個觀眾。他做了一個側手翻,整個身體幾乎都在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然後,他頗感遺憾地穿上了衣服。
現在站在這裏的是一位穿著得體的先生——那個女人還一直站在那裏—一他撩起窗簾,麵帶微笑地打開窗戶,朝對麵望去。
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
他花了半個小時在她麵前展示自己男性裸體的那個女人,原來是一個掛著一件大衣的木質衣架、一棵室內棕櫚樹和一把深色的椅子。正像人們夜裏在樹林裏往往會把樹葉和樹枝當成人胚,他看見的那個女人觀眾不過是木頭、材料和一棵室內棕櫚樹罷了。
這個男人沮喪地關上窗戶……
男人的虛榮在這個諷刺故事裏展現得淋漓盡致,然而男人的虛榮並不止於讓一個木偶女人來欣賞他的裸體。男人的虛榮比女人虛榮要廣泛得多,深沉得多。
女人的虛榮常常表現在一些微小的細枝末節上,比如衣著、打扮等生活細節上。女人天生愛美,因此在美上的虛榮欲很大。
男人呢?男人有一種天生的征服欲,他骨子裏的yu望,就是要征服世界,當然也包括征服女人。因此,男人渴望成功,渴望在事業上出人頭地,渴望名聲鵲起,渴望腰纏萬貫。於是他對自己的能力十分看重,很在乎他人和社會對他的能力評價。他最怕無能…一確切地說,最怕被認為無能。不管他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或無能。他要的隻是別人認為他有能。隻要別人都說他有能,他便無能也會有能了,而且誌得意滿;如果別人都說他無能,他即使有能也都無能了,而且沮喪不已。這便是:說他能,不能也能;說他不能,能也不能!
一個本來無能的男人,而且他自己也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能的男人,要是有一天一個人說他有能,他肯定不相信,肯定清楚別人是在恭維他,是在對他說假話。但是第二天,又有一個人說他有能了。他還是會保持自知之明。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都說他有能了,於是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無能:也許我真的很有能,是不是我以前自視太低、過於謙遜了呢?隨後,關於他“有能”輿論日益擴大,終於到了沸沸揚揚的地步,社會上認識他的人說他有能,不認識他的人也對他的大名如雷貫耳,知道他有能。他成了“有能”的名人。這個時候,他對自己的“有能”完全持肯定態度了,一言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以“有能者”自居。他的虛榮欲得到極大有滿足,全然是得意洋洋乎忘形也!
男人重名也重利。不論名還是利,二言以蔽之:虛榮。他追名,目的就在於求得社會的認可;他逐利,目的乃在於向他人證明他具有高超的掙錢的能力。
談到這裏,我們應該將虛榮欲和進取心區別一下。虛榮欲和進取心往往在表麵上有些令人模棱兩可的感覺。這其實隻是浮光掠影的看法。虛榮欲和進取心,二者在本質上有著根本的不同:虛榮欲以自私自利為基礎,進取心以造福社會為基礎。換言之,虛榮的思想基礎是利己主義,進取心的思想基礎是集體主義;虛榮者心眼狹隘,進取者胸懷博大,在表現形式上,二者的成功者,可能都是名聲顯赫,或創造了大量的財富。但他們對待名、利的方式卻明顯有別:虛榮者把“名”作為炫耀的資本,進取者把“名”視為一種鞭策;虛榮者把“利”用來粉飾門楣、樹碑立傳、揮霍享受;進取者把“利”用來貢獻社會、撫危濟弱。所以,我們在這裏談論虛榮,並不是褻du進取者。
男人死要麵子,這差不多是不爭的事實。男人的“麵子觀”,實在超出女人遠甚。“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男人是深得其“精髓”的。對於“麵子”,魯迅先生有過精辟的論述,他說:“每一種身份,就有一種“麵子”,也就是所謂的“臉”。這“臉”有一條界線,如果落到這線的下麵去了,即失廠麵子,也叫作“丟臉”。不怕“丟臉”,便是“不要臉”。但倘使做了超出這線以上的事,就“有麵子”,或曰“露臉”。迅翁舉例說:相傳前清時候,洋人到總理衙門去要求利益,一通威嚇,嚇得大官們滿口答應,但臨走時,卻被從邊門送出去。不給他走正門,就是他沒有麵子;他既然沒有了麵子.自然就是中國有了麵子,也就是占了上風廠。先生又說:“要麵子”和“不要臉”實在也可以有很難分辨的時候。不是有一個笑話麼?一個紳士有錢有勢,我假定他叫四大人罷,人們都以能夠和他攀談為榮。有一個專愛誇耀的小癟三,一天高興的告訴別人道:“四大人和我講過活了!”人問他:“說什麼呢?”答道:“我站在他門口,四大人出來了,對我說:‘滾開去!”’當然,這是笑話,是形容這人的“不要臉”,但在他本人,是以為“有麵子”的,如此的人一多,也就真成為“有麵子”了,別的許多人,不是四大人連“滾開去”也不對他說麼?
男人“要麵子”的虛榮,表現得多,比如在戀愛中,如果一個男人被他的女朋友拒絕了,他一定會覺得沒了“麵子”。為了挽回“臉麵”,他不惜顛倒黑白,對人說是女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作為,所以被他拋棄‘廠。據說,時下社會上名片風行,有的男人在名片上滿足虛榮欲,比如,他印上“第一副總經理”的頭銜,又在其後特別注明“無總經理”,以顯示他是實際的第一掌權人。至於“打腫臉充胖子”的男人,更是虛榮得不怕“流血犧牲”的“英雄”了。還有一些男人,總愛借別人的光環來讓自己“閃光”,老在從前吹噓他與某某名人是哥們兒,與某某大官共進過午餐,與某某明星見過一麵……
所以,男人中也大有虛榮者在。
男人的心理一般處於一種“自戒’’的狀態。他們具有“超自我”性和支配性。隨著時代的發展,現在男人所扮演的角色越來越複雜,而且要求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