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為了你和那無辜的孩子,你必須振作起來才是。”春華端過秋實手中的粥,遞給花月夜。
“我懂了,謝謝你們,你們對我花月夜的付出,我牢記心中,若有機會,定當全力相報。”花月夜誠懇的向春華和秋實說道,接過那粥,強迫自己喝了下去。
接到了書信,雪顏不顧羽兒的百般阻攔,終究還是踏上了去雪城的道路。她一路快馬加鞭,星夜兼程,幾乎眠不休終於在半月後抵達了雪城。
那馬在城外便突然慢了下來,柳雪顏清楚的感受到了從城內漫延而出的淒涼和陰冷。她四下張望,已不見了西黍兵營的影蹤,看來這駭人的瘟疫連西黍都望而生畏了。幾經鞭策,那馬兒才終於不情不願的入了城門,眼前的情景簡直令人無法置信:四處都是被瘟疫折磨死去的屍體,蚊蠅圍繞著,發出來自地獄的狂歡,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味道。整座城池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一絲生機,死亡的氣息籠罩了全城。雪顏禁不住打了個冷噤,伸手裹緊了肩頭的披風,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揚鞭策馬疾奔往賀蘭祁墨所在的驛館。
到了驛館大門,竟不見任何侍衛把守,雪顏鄒了鄒眉,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羽兒,快步奔入了驛館。驛館裏麵也沒見人影,雪顏的心越來越緊:大家都去哪裏了?難道都遭遇了瘟疫?可是楚飛鳳在此,應該不至於。帶著困惑,她一路奔到主院的寢室,推了門便徑直進去了。
吱嘎的聲響,在靜默的房間裏響起,門被打開了,楚飛鳳和青影等人戒備的轉過身去,手條件反射般的放到了劍柄上。見竟然是柳雪顏,複又放下心來。瞧她風塵仆仆、青絲散亂的樣子,便知她定是一路不停歇快馬而來的。
楚飛鳳歎息:來了又能如何呢?整座雪城都陷入了時疫的陰霾之中,賀蘭祁墨也重傷不省人事。
見柳雪顏驚駭的睜圓了雙眼,望著床榻怔怔發愣。楚飛鳳踱步上前,猶豫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張嘴想說點兒什麼,緩和緩和氣氛竟發覺喉頭苦澀難受:“雪顏......”剩下的,除了歎息,一時竟找不到其他言辭。
柳雪顏停住腳步不敢再上前半分,整個人都隻覺恍忽,渾身脫力,她怔怔的望著床榻上的那個人,眼淚悄無聲息的淌了下來,在這靜的瘮人的房間裏,顯得淒涼落寞。良久,她才稍微平複了心情,努力邁了步子向床榻靠近,隻是那雙腿似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好半天,她才走到了床邊,屈膝蹲下,猶豫著伸出一雙素手,顫抖著想要摸上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淚水已然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更加看不清眼前的人:這個人還是自己認識的墨嗎?那個曾經瀟灑俊逸的美男子哪兒去了?柳雪顏茫然的搖著頭,她的墨呢?他去哪兒了?這個渾身上下纏滿白紗的人是誰?他憑什麼躺在墨的床上?
“雪顏?墨可能......”楚飛鳳想要將柳雪顏扶起來,卻被她一把甩開。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柳雪顏無聲的質問屋內的每一個人,得到的全是歎息。她雙目痛心,拳頭撰得緊緊的,指甲甚至都陷入肉裏,滲出血來:花月夜,你不是說你愛他嗎?難道你就是這麼個愛法嗎?!你怎能如此狠心,將他害成這樣?我柳雪顏在此對天起誓:若賀蘭祁墨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墨會傷成這樣?”柳雪顏拽了拳頭狠戾的砸在冰冷的地上,慢慢的站起身來,眼神裏全是狠決。
楚飛鳳明白柳雪顏愛賀蘭祁墨至深,此刻定是難以接受,一心想要替他報仇。隻是,當務之急卻並非複仇,而是如何救人!他為難的看了看柳雪顏,猶豫了許久,終是說了出口:“雪顏,墨......他的情況很不好,怕是......”剩下的話楚飛鳳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