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語芊身體即時微微一抖,笑容也馬上凝固,俏臉黯淡下來。
“別以為你可以迷惑所有的人!在阿煜心中,彤彤是沒人能夠取代的!而除了彤彤這個兒媳婦,我也不會再承認任何人!”季淑芬把話挑明,昨天婚宴現場,她不好發作,剛才餐桌上她也還是忍著,如今回到自己的地盤,她無需再顧忌,若非老公叮囑,加上她也不屑提及那些不堪的醜事,她真想當場就剝了這小賤人的衣服,好好教訓一頓。
迎著季淑芬如刀般冰冷鋒利的眼神,淩語芊心裏一陣一陣地抽痛,她極力穩住顫抖的身子,忍住喉嚨的緊窒和炙熱,望著季淑芬,道歉道:“媽,對不起,讓你娶不到心怡的兒媳婦,真的很抱歉。興許,我很多方麵不及李曉彤,但我會努力當個好媳婦和好妻子,使你不再後悔和惋惜,請給我一些時間,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愛賀煜,真的很愛很愛他,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去愛他的!”
發自肺腑的話,深深觸動著人的心弦,觸到了人心深處最柔軟的地帶,季淑芬先是被震住,約有半分鍾,但又馬上清醒了過來。
這樣的話,如果僅是在偏見的基礎上,季淑芬或許會動容,會感動,然而,她已得知那件“醜聞”,因此不管聽到什麼都會覺得惡心,都會看成是一種心機,於是,她眼神變得更加討厭、鄙夷和不屑,更加惱怒、憎惡和痛恨。
“我們阿煜不用你愛,他不是你能愛的人,你不配,永遠都不配,永遠都沒資格!”她深惡痛絕地扔下一句,怒咻咻地上樓去了。
淩語芊霎時慘白了臉,兩腳驀然一個軟,整個人朝地麵栽去,她及時扶住沙發,順勢在沙發上坐下,把花放到跟前的茶幾上。
白菊花,象征高尚、優雅和寬容,為什麼婆婆就是做不到寬容和大度呢?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季淑芬,是池振峰帶自己來這兒換衣服,她對自己很冷漠,自己失落之餘並無任何責怪之意,因為從她對池振峰的友善中可見是個不錯的長輩,而自己和她素昧相識,她又身係豪門,冷淡也情有可原;第二次見麵,季淑芬帶著賀煜和李曉彤迎賓,表現得落落大方,雍容華貴。到了第三次,也即自己來賀家吃飯正式見家長的時候,季淑芬給自己的感覺不再僅是冷淡,還多了輕蔑、鄙夷、厭惡甚至痛恨。
態度改變這麼大,就因為自己讓她娶不到心目中早認定的兒媳婦嗎?因為自己沒有良好的家世和學曆背景嗎?
看著季淑芬高傲的背影,淩語芊滿腹哀傷,但仍無絲毫的怨恨,隻因那是賀煜的母親,是她的婆婆,還是她孩子的奶奶!
孩子……
淩語芊心頭不由一陣悸動,下意識地伸手到平坦的腹部,昨晚,賀煜沒做任何避孕措施,占有她將近一夜,這兒是否已經有了兩人的愛情結晶?采藍昨晚也說了,最好能盡快懷孕,為賀煜生兒育女,這樣就更容易讓他重新愛上她,同時還可以彌補上次那個無奈的錯與痛。
想罷,淩語芊頓覺一股甜蜜和幸福漫過了整個心房,悵然若失的心情隨之好轉不少,她站起身,把花插到一個空花瓶內,然後上樓,回到新房。
整個房間依然彌漫著新婚的喜慶、溫馨和浪漫,她呆坐了一會兒,而後隨意拉開床頭櫃,竟看到一本相冊,裏麵的相片,都是他小時候的!
相片裏的他,看起來很小,但長得很帥氣,俊俏的輪廓隱約有著現在的影子,她不禁想,將來自己和他生的寶寶是男孩的話,肯定也這麼俊俏可愛。
小時候他還很頑皮,一雙清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明亮明亮的,笑起來很迷人,很邪魅,原來,這種魅惑眾生的特性是從小就有,是與生俱來的。還有一些相片,表情很嚴肅,很老成,可見他現在的冷漠深沉應該也是源自於小時候。
淩語芊靜靜地看著,一張接一張,一頁又一頁,還不時地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龐,美麗的朱唇不自覺地逸出了甜甜的笑,到了最後一頁,又柳眉蹙起,尋找他別的相片,可惜找來找去都沒有。
天佑曾經說過,他兩歲半時被一個老婆婆收養,這相片裏的他,大概就是兩歲左右的光景!其他時候的相片沒有,那就說明,自兩歲半後,他一直不在賀家!
假如拿這本相簿找爺爺,爺爺不就對剛才所說的謊言無可解釋了嗎?
淩語芊腦海驀然閃出這樣一個念頭,當然,她也隻能想想罷了,並沒真的去找爺爺對質,正如采藍所說,這中間必定藏著一個大秘密,爺爺有心隱瞞,無論如何都不會告知的。
爺爺剛才叫她找賀煜詢問,難道是在給她暗示?又或者,隻單純地想結束話題,便那樣應付她?她呢?要不要問賀煜?怎麼問?問了賀煜會回答嗎?
淩語芊不禁又想起賀煜今天的冷漠,想起他對她的視若無睹,想他還在新婚燕爾期間跑回公司上班,心情於是嘩嘩嘩地直線下墜,再度沉悶糾結了起來。
她自個兒冥思苦想,不停揣摩和思忖,思緒越來越亂,腦子像是要爆炸了似的,故她隻好暫停,繼續借助看相片來緩解,累了就躺在床上看,結果還抱著相冊睡了過去,粉嫩的唇一直微翹著,嬌俏盡顯。
她睡得很沉,加上沒人來叫,便睡過了中午,午後的斜陽從落地窗揮灑進來,剛好折射到她的身上,為她染上了一圈淡淡的金光,整個畫麵更顯柔美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