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協助管家多年,沒少從公中撈取油水,所依仗的,不過是鳳老太太對二房的偏心,以及鳳翔和君綠川的不甚在意。可是今天,鳳琪當眾敲打了她,問及鳳瑤的嫁妝,她如何還敢偷梁換柱,晚些時候就讓心腹從鳳珊的嫁妝裏找出了那張琴,立時給鳳琪送了去。不僅如此,同樣是被偷換了的兩幅畫,也被她悄悄換了回來,免得再生事端。
鳳珊見此不由擔憂道:“賀家嫂子再三對我提及那張琴和那兩幅畫,如今沒了,我可怎麼給她交待?”事到如今,鳳珊也能看出來,無論是琴還是畫,隻怕背後都是有些秘密的,不然鳳琪不會親自問起,正因為如此,她就更擔心將來到了賀家,拿不出這兩樣東西該怎麼辦,賀家不是普通人家,看上琴和畫,肯定不是為了本身的價值,她和吳氏見鳳瑤多年不管盧氏留下的那些東西,原以為瞞天過海也就過去了,不想最後關口,鳳琪突然管起閑事來。
吳氏好容易才把東西換回來,把事情抹了過去,哪裏會有鳳珊想的那麼遠,便道:“阿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咱們換琴和畫的事要是被你大哥知道了,可就沒有以後了。再則說,你將來去了賀家,那琴和畫也是你的嫁妝,賀家還能找新娘子強要東西不成。”倘若賀家落魄至此,吳氏也不會上趕著給女兒說這麼一門親事。鳳珊眉心微蹙,輕歎道:“也隻能如此了,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用過晚膳,鳳琪正和鳳瑤聊天,吳氏就派人把琴送了過來。
鳳瑤好奇道:“大哥,這琴很值錢嗎?嬸娘和阿珊怎麼就看上它了。”鳳瑤不擅琴,鳳珊比她還不如,因此她和吳氏的舉動,鳳瑤完全看不懂。
鳳琪搖頭,這張琴品相中上,盧氏當年之所以帶到鳳家,不過是因為從小就彈,用著順手罷了,要說多值錢,還真說不上。盧氏去世後,鳳翔把她的嫁妝裏鳳琪兄妹能用上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從小就給他們用,讓他們對生身之母,多少能有些感知。
鳳琪和鳳瑤幼時學琴,就是用這張琴啟蒙的,那時候盧老太太經常接了他們兄妹去盧家小住,這張琴也跟著回了好幾次盧家。和鳳瑤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同,盧若蘭於琴之一道,倒是頗有些造詣,盧氏那張琴本就是盧之柏昔年為了小女兒特意請人打的,小姑娘用著特別順手,鳳瑤不愛彈,盧若蘭倒是喜歡得緊,每次下帖子請鳳琪去盧家,都會提醒他要帶上那張琴。
鳳琪甚至想過,那張琴若不是盧氏的遺物,他幹脆送給盧若蘭得了。後來,鳳琪高中探花,盧老太太就動了心思,想要把孫女兒嫁給外孫。不過結親這種事,得男方先提起,就是盧家先有意,也隻能找旁人去問鳳家的意思,再由鳳家上門提親,誰知傳話的人剛把話帶到,鳳翔和君綠川還沒做出回應,蕭寫意一道聖旨,就把盧若蘭召進宮了。
於是鳳琪知道,他的琴是送不出去了,就此命人鎖了起來,等以後鳳瑤出嫁的時候給她當嫁妝。不曾想吳氏和鳳珊竟然打上了這張琴的主意,要說她們背後沒人指使,鳳琪根本不信。
鳳琪端著溫熱的茶盞,細細品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笑道:“看上母親這張琴的,未必就是嬸娘和阿珊。”從吳氏叫人去找東西起,他就讓狂風暴雨盯著她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
鳳瑤愕然,驚訝道:“不是嬸娘,那會是誰?”她原本以為,是吳氏和鳳珊看上了她娘嫁妝裏的好東西,想借著管家的便利做些手腳,鳳瑤不在乎些許錢銀,可那些東西是娘親留給她的,誰也不能動,因而聽了奶娘的勸說,在鳳琪麵前告了狀,不想事情並不簡單。
“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阿瑤。”鳳琪放下茶盞,淡淡打消了鳳瑤的好奇,“這張琴我會帶走,你乖乖待在家裏,準備嫁人就是。”
“好的,我知道了。”鳳瑤無奈地點了點頭,柔聲道:“大哥也不要太辛苦了,免得累到我的小外甥。”在行宮朝夕相處了半個月,鳳瑤在鳳琪麵前,也能比較隨意了。
“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還得看看阿璃和琳琳的功課。”難得回家一趟,鳳琪最關注的還是兩個弟弟的學業,這兩位小朋友是否爭氣,直接關係到他和鳳瑤未來的日子是否好過。
狂風暴雨特意等鳳瑤走了才現的身,狂風率先回話道:“太太和兩位姑娘的嫁妝我都對著單子點過了,沒有問題。”清點嫁妝的任務鳳琪是交給暴雨的,不過暴雨嫌太麻煩,就讓狂風代勞了,他跑去盯梢吳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