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影和霧月都是以快打快,黑影與銀光交錯中,別人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動作,隻聽到一片連續的叮咚聲,激烈殺伐,似乎是最純屬的琵琶手在撥弄琴弦。
這是隻聽一個聲音由遠及近迅速奔過來:“飛影,我們回來了!”不是幽助是誰?
飛影嘴角微微一挑,哼了一聲:“這個時候才回來!”手上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慢。霧月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淩厲,她一個飛身躍起來,竟然拋下飛影,向著幽助的方向衝過去,一把寒光從她的手中射出,隻聽得噗噗幾聲,那些寒光穿過了幾個妖怪的身體,依然朝幽助迎麵飛過去!
而這時,飛影也迅速追上,長劍直刺霧月的背心!
忽然,一條人影從旁邊射出,一把抓住了奪命的冷月刀,同時抓起霧月一個轉身,隻聽“哧”地一聲,飛影的劍已在那人背上刺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卻沒有血噴出來,因為那個人是卓岩。
霧月震驚地望著卓岩,剛說了一聲:“怎麼是你……”卓岩的手刀便斬在了她的後頸,霧月輕哼一聲,暈倒在卓岩的懷中。
這下連飛影都有些驚異了,他握著長劍站在一邊,冷冷地注視著卓岩。
卓岩抱著霧月轉身正要離開,幽助和藏馬已經衝了過來,幽助猛得張開雙臂攔住了卓岩的去勢,大喝道:“你走可以,把霧月姬留下!”他明白這是為藏馬搶下霧月的最好的機會。
卓岩守住腳步,兩道凜冽的眉峰一挑,哼道:“就憑你?”
飛影握住劍冷冷道:“加上我,夠不夠?”
幽助怒道:“日耀利用你,欺騙霧月姬,你還要帶她回去嗎?”
卓岩猛得抬起頭,一貫僵硬的臉上竟是少有的激動,他大聲喊起來:“我不帶她走,你們能保護她嗎?!她殺了那麼多妖怪,有哪個國家可以接受她?!不能回靈界,又不被魔界所容,我還能帶她去哪裏?!”
滿腔激憤的幽助被他說的一時語塞,這時候北神走到他身邊搖了搖頭,在他耳邊低聲道:“陛下,這女人殺了我們太多將士,您不能留下她……”
卓岩淡淡道:“你們三個合力當然可以攔下我,隻是到時候風涯也攻下內城了!”
幽助最受不了就是被人威脅,揚眉大怒:“我才不管……”
“幽助!”藏馬在他身後低低喝了一聲,“他說的對,讓他走!”
藏馬緩緩走上前,望著卓岩懷裏的霧月,那張清冷絕豔的素顏,比起當日分別的時候,是更美、更動人心魄了。幾滴血跡漸在了那白玉般的臉頰上,淒美而悲愴,暗示著不祥的結局——霧月……霧月嗬!
我又在這咫尺的距離內,失去了你。
那一瞬間、藏馬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看不見的巨掌捏緊,透不出一口氣來。無數聲音在心裏呼嘯、掙紮、怒吼,那樣激烈的爭奪在刹那間幾乎把他的心撕裂開來。緩緩舉起手,想要拂上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卻又決然沉重地落下,他終於退後一步,沉聲道:“走!快走!不要再把她牽連進來!”
卓岩看了藏馬一眼,目光中混雜著嫉妒、敬佩以及痛惜。猛得一點頭,抱起霧月飛身而起,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戰場上。
一直愣神的幽助問:“你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隻怕再沒有留下她的機會了呀!”
藏馬一揚眉,喝了一聲:“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幽助,你帶北神迅速集合隊伍,登上城頭指揮!飛影,你帶一隊人馬繞到城後去,十五分鍾後再殺回來,”他瞟了一眼在日耀大旗下指揮的風涯道:“我去殺了那個主將!”
刺殺敵軍主將?幽助微微一怔,看著藏馬,想不到藏馬他重傷在身,居然還敢提出這樣大膽的建議?微一思索便說:“要殺可以!讓我去!”
藏馬目光如電,冷冷地射過來:“就是因為你棄城而去,才造成了現在混亂的局麵,國王不登城指揮,戰士們哪有心思作戰?你要是不敢承擔責任,就留下這裏看好了!”
話音未落,藏馬已轉身衝入了戰團,玫瑰瞬間變為長鞭,揮手便是雷霆一擊!鞭風到處,鮮血與殘肢爭相飛上了半空。淩厲粗大的鞭子,和南野秀一纖細斯文的外表有些格格不入,然而當每一擊都取去數人的性命,血花飛濺的時候,沒有人再顧得上去想別的,隻是駭然奔逃,如沃湯潑雪。
站在原地的飛影眯著眼睛,喃喃道:“這家夥的殺氣被激出來了……妖狐藏馬……”他看了一眼兀自愣神的幽助,冷冷道:“你最好還是聽他的!”一轉臉向北神喝道:“派一隊人,跟我走!”已是迅捷無比地向城後衝去。
幽助咬了咬嘴唇,對東王等人大喝一聲:“集合隊伍,跟我來!”
那邊日耀的軍隊悚然奔逃,連城上的風涯也被驚動,正要向下看過去,卻聽見城下的神武軍一陣興奮的呐喊,遠遠望去,竟然是幽助帶著西山和南海登上了內城城頭!他脫口驚呼起來:“幽助!難道他殺了卓岩!”
遠處的幽助也在看他,仿佛宣戰一般,幽助緩緩舉起右手,一道淩厲的光芒發射過來,風涯一驚,連忙向旁邊一閃,隻聽得“嗖”、“嗖”、“嗖”三聲,他身後的大纛應聲而倒,原來那靈丸瞄準的根本不是他!
眼見國王威風凜凜地登上城頭,雷禪國上下將士轟動,軍心瞬間為之大振。
藏馬已經快要衝到了外城下,突然之間,肋下劇烈的刺痛讓他差點握不住鞭子,他連忙探手入懷,又拿出了一枚深藍色的東西,看也不看就送入了口中。僅僅一瞬間,疼痛仿佛便減弱下去,他的眼神又恢複了熠熠的神采以及銳利的殺氣。
“左右弓箭手,給我攢射!”眼看那紅發的少年揮動長鞭,所向披靡,風涯驚怒交集,一聲令下,飛蝗般的流矢、羽箭、槍彈呼嘯而去,幾乎將那個人影湮沒。然而一輪攢射過後,周圍日耀士兵紛紛倒下,那個紅色的身影卻反而往前移動了一丈,手中的鞭子居然迅捷地織起了一道光幕來。
風涯的手在微微顫抖,積累的恐懼在記憶中蔓延開來,從當年出賣了這個人,他就從來沒有安定過,現自,雖然那個人已不再是銀發金眸,僅僅看到那條鞭子,便足以讓他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