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集賢莊(二)(2 / 2)

上官炳微一運氣,隻感到體內真氣充盈,知道這十多年中雖都是在瘋癲狀態,但偏生便無半分雜念,身上的毒功自行內修,“黑煞”神功已成,但抬頭仰天,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滿足快意,隻想從前為了練功勇猛精進,既害了自己的親兒,複又累得妻子辛勞多年,此刻即使天下無雙,卻又如何?打從開首之時,把親兒的名字取為“無雙”,已是大錯特錯。

想到此處,念及親兒,創痛直刺入心,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滾滾而下……

夫妻二人就這般雙對望著,再也沒有半分說話,事實上,二人之間,當心意互通之時,不再需要任何說話,便已足夠。

而一直站在旁邊的徐鐸,嘴角輕揚,微微一笑,活像放下了某些事情,緩緩轉身,已飄然退出廳外,忽地吟道:“落花雖無心,流水卻有情,浮雲若虛夢,緣法早有定。”

黃婉鈴忙搶出廳門,叫道:“大哥!”卻已不見了徐鐸的縱影,隻聽見他從遠處從來的聲音,朗聲說道:“婉鈴妹子與上官掌門曆劫重逢,可喜可賀,做大哥的也不再阻著你們,後會有期!”那一個“期”字之聲,似近實遠,但集賢莊眾人,全都聽得清清夢楚,都感這“不死雙龍傳人”功力果真深不可測,而黃婉鈴聽罷,麵上充滿了感激之情,上官炳走了過來握著她的手,卻沒說話,彷佛便感到,與徐鐸之間的種種恩仇,倏然全數了卻。

張景龍一直在旁看著,雖於他們之間的糾葛不甚了了,但大概也明白,而徐鐸所吟的話語詞間,清楚表明了對黃婉鈴心有情愫,光明磊落,以他的身份武功,超然地位,卻沒有思毫強人所難之意,這多年來亦隻是默默的在背後支撐著北方萬毒宗,確是罕世難逢的真英雄,真漢子,心中受其所感,眼見廳上還有很多人需要幫忙,便向一直待在其身邊的雷一虎說道:“大徒兒,為師沒有什麼不妥,你這便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

雷一虎一向對張景龍都甚是敬服,當下隨即走到適才被張景龍踹傷之人身邊,那些人不是手足折斷,便是身上被重重踹傷,隻好隨手把身邊的木椅打折,拿著椅腳便要替其中一人接回臂骨,那人卻忽地縮起手臂,怒道:“不要碰我!”

雷一虎亦不疑有此一喝,奇道:“什麼?”那人站起身來,麵上卻越發惱怒,喝道:“滾開!我可不要開山動地,破天魔拳的雜種後人,跟我弄乖賣好!”雷一虎聽著他直吒張景龍為“雜種”,也是大怒,舉起手上的椅腳便往那人擊去,但那人在解去醉千日後雖臂骨尚斷,但武功不失,引掌一推,向雷一虎麵上直擊過去!

但雷一虎自跟張景龍習武以來,眼光而進步了很多,腳下一錯,已向後微退半步,堪堪避過了那一掌,那人一怔,冷笑道:“雜種的手下,便連一掌也不敢接!”

此時習霸月的聲音向了起來,說道:“霍兄弟可否給點麵子習某,今天暫且不提此事?”那姓霍的男人卻朗聲說道:“習大爺高義仁俠,霍某向所敬服,但開山動地,破天魔拳這惡賊與在下,及在場很多的人,都有著血海深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姓霍的便情願死在昊魔門的手上,亦勝於被此等雜種所救,愧對生父在天之靈!再者,開山動地,破天魔拳卑鄙無恥,性喜暗箭傷人,毒殺親朋,焉知今天之事,不是那雜種與昊魔門聯手合演出來的好戲,以圖施恩於中原武林,卻恰巧給徐大俠撞破好事,才借故離去!”

在場眾人聽著,都是心中一凜,開山動地,破天魔拳惡名昭彰,詭計多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親兒又豈會是如此一個勇武仁俠的少年?當中隻怕尚有奸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