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殷眼見他隻是一個年青人,先前又好像與張景龍有點關係,應該不是歹人,溫言道:“這位兄弟高姓大名,究竟有何貴幹?”張景龍此時已站起身來,眼見鐵幻白已到了,還被趙弘殷迫了出來,心中暗叫不妙,於衫袖下微微地向鐵幻白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在此時說破與石敬瑭的關係,但張景龍武功已失,此刻的一舉一動皆如常人般沉重,所帶動著的氣息流動,又怎暪得過趙弘殷這種大行家,他心中疑惑,但還不點破,鐵幻白眼利,一看已知張景龍的用意,但他現在的心境清朗,靈台沒半點混濁,亦不欲隱瞞自己的過去,朗聲說道:“我姓鐵名幻白,授業師尊乃暗月堂掌門石敬瑭!”
一聽此言,趙千鱗霍地站了起來,而趙弘殷更是眼中精光暴射,緩緩的道:“你真的是石敬瑭的徒弟?”張景龍知道隻要鐵幻白一回答,趙弘殷及趙千鱗便會即時出手,隨即大喝:“慢著!”走上前去攔了在趙弘殷及鐵幻白之間,說道:“趙叔叔,這位鐵幻白剛才曾出手助我及趙大哥的。”趙弘殷雙目如要噴出火來,聲音漸大,喝道:“若他真的出手襄助匡濟,又怎會在我們適才相遇的地方出現?”張景龍急忙解釋:“當時情勢危急……”未待說完,趙弘殷已截住了他的話頭,越說越向的道:“石敬瑭的徒弟又怎會有好人?匡濟對你恩重如山,但你竟包庇仇人,你道我看不到你剛才打手勢給他?還有你這小子來曆不明!什麼古不倫?匡濟真傻,竟對連真正身份都不肯透露的人交心對待,唉!”想到了趙匡濟,眼眶不禁又濕潤起來,但他盛怒之下,烈陽真氣在體內急速流動,一瞬間已把淚水蒸發化掉。
聽罷趙弘殷的指責,張景龍一怔,張口便欲說出義父的身份,但義父曾極力告誡自己,無論對任何人也不能表露身份,張無爭之子及琅嬛仙境秘寶等便實在關係太大,加上鐵幻白在場,張景龍便沒法在一時間清楚解釋整件事情,但趙弘殷見張景龍欲言又止,更加以為自己的想法沒錯,從趙匡濟身上的致命傷勢攪來,下手的便毫無疑問的是石敬瑭,但究竟張景龍及鐵幻白等有沒有從旁以奸計加害,盛怒及極悲的他一時間便沒法弄清,轉頭向趙千鱗望去。
趙千鱗望著張景龍,眼神中露出了疑問之意,張景龍卻沒有望向他,回頭隻是看著趙匡濟的遺體,眼神出便流露出極為敬重之意,趙千鱗抬頭望向趙弘殷,說道:“大哥看得起,及肯以生命相救的人,我趙千鱗便絕對信得過!”張景龍回望一眼,報以感激的眼神,再緩緩的轉頭望向趙弘殷。
趙弘殷聽了趙千鱗之言後,殺意已減,但對鐵幻白及張景龍的厭惡感卻是揮之不去,一言不發,轉頭便把趙匡濟的遺體抱起,放在馬背之上,自己跟著翻身上馬,策騎便跑,趙千鱗上前拉著張景龍的手,說道:“景龍,我要去了,你是要跟我走還是怎樣?”張景龍想了想,搖了搖頭,勉強笑道:“趙叔叔便好像不太喜歡我,再者我還要找我義父……”說著指了指那女孩,續道:“能請你們照顧這女孩子,把她好好安頓嗎?”把她的情況約略地跟趙千鱗說了,趙千鱗概然道:“當然沒有問題,景龍你遲些一定要來我家找我!”張景龍笑著點了點頭,走了過去那女孩子身邊,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子麵上一紅,輕聲說道:“我叫淩雪。”張景龍笑道:“小雪,這位趙小哥很好人的,你便跟著他吧!他自會把你安頓妥當。”那女孩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趙千鱗把馬拉了過來,扶著那女孩上馬,跟著自己一躍上了馬背,低頭看著張景龍,正色地道:“景龍你保重了。”
張景龍哈哈一笑,抱拳拱手,也做著正統的江湖禮儀,答道:“趙大哥言重了,你也一樣!”眼見他們年紀小小,卻做著如此凝重的告別儀式,鐵幻白及那女孩都不禁莞爾起來,趙千鱗哈哈一笑,也不再說,腿上一緊,一聲吒喝,馬兒便朝著趙弘殷剛走的方向去了。
眼見趙千鱗的馬匹越走越遠,終至消失得無影無縱,張景龍麵上的笑容,也慢慢的跟著消失,趙匡濟的死對他的打擊便十分之大,他仿佛便感到自己的生命已不再單單屬於自己一樣,往後一定要跟趙匡濟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令趙匡濟即使逝世,但那一份高尚的情操,卻還能存在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