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忍不住指責高平江:“你明明可以先行撤退,向陳省長報案,將高礦主繩之以法,追回經濟損失。你為什麼要這麼衝動?杜玫已經懷孕五個多月,前兩天她去做三維B超,因為她是外籍,醫生比較放鬆,暗地裏告訴她是個男孩。你有兒子了。你為什麼要出這種事”
高平江無言以對。
杜玫張子淳匆匆從北京輾轉飛到格爾木看高平江,高平江剃著光頭,穿著囚衣,坐在玻璃窗後麵,杜玫忍不住淚如雨下。
高平江看著杜玫已經顯山露水的腰身,慚愧萬分:“杜玫,對不起。我不配當一個父親,請不要在孩子麵前提起我。就告訴他,他爸爸已經死了。”
張子淳惱火:“平江,你這算什麼話。”
高平江站了起來,走了進去,從此拒絕跟杜玫張子淳見麵。
賽地受重傷(倒是逃過一劫),高平江刑事拘留,礦隊群龍無首。徐航去找辛濤,辛濤放棄了美國的科研項目,回野牛溝管礦,塞地傷口愈合後,也回到了野牛溝,繼續開礦。
徐航使出渾身解數,動用一切關係,為高平江減輕罪名。高平江指揮鬥毆並且嚎叫要打死對方,對案情非常不利,唯一的好事是,他並沒有親自打傷或者打死誰
因為案件性質嚴重,涉案人員眾多,犯案的兩邊都開始上下打點,疏通關係。高礦主也不是泛泛之輩,高礦主的家人朋友開始在北京市四處張羅。徐航跟對方接觸了幾次,兩邊都想盡量把大事化小,願意對死者傷者進行經濟賠償。但是因為有三條人命在,觸犯的是刑法,附帶民事賠償,案犯們將被公訴,所以一場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兩邊都在努力的走關係,安撫對方人員,希望能讓高平江、高礦主他們盡量往少裏判。
就在這個時候,陳厚鵬那又有消息過來。高平江在看守所裏跟人鬥毆,多處肋骨骨折,好在還沒傷到心肺。看守所裏的事,即使是陳厚鵬也有手不能及的地方,監獄和勞改農場也是如此,裏麵自有它的遊戲規則,而高平江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
陳厚鵬以就醫的名義,立即將高平江接到了西寧。杜玫和張子淳,徐航趕緊飛到西寧,去醫院看望高平江。
高平江的就醫條件完全是高規格,朝南的單人病房,門口有警察看著他,不像看押囚犯倒更像保鏢。陳厚鵬有指示,盡量讓高平江呆在醫院,能拖都就就拖多久,最好能拖到開庭。
高平江坐在病床上,不能快速運動,不能高聲說話。
杜玫已經懷孕八個月了,身體十分臃腫,行動不便。高平江黯然:“杜玫,身體要緊,你別再來看我了。養好肚子裏的孩子,平安分娩,比什麼都重要。”
杜玫低頭無語,心想:你這樣事情一出接著一出的,我不來怎麼放心得下。
徐航卻有更糟糕的消息,高礦主他們到處找關係,自然消息四處傳播,高平江的前妻知道了,現在正在動用一切關係,意欲定高平江定位聚眾鬥毆致人死命的首犯,同時追究故意傷人和故意殺人的責任,這樣的話,就可以判無期徒刑直至死刑(杜玫臉白了)。他前妻還在四處搜羅活動,想把過去高平江做的事情都翻出來,企圖讓他幾罪並罰。高平江前妻畢竟跟高平江結婚五年,對高平江做過的那些事了如指掌,手裏多多少少有點證據,什麼行賄、走私、販毒、賭博、非法集資,哪條都夠高平江把牢底坐穿了。
杜玫緊張,心突突亂跳。高平江趕緊把病床前的氧氣麵罩取下來,讓杜玫吸氧。
徐航握住了杜玫的手:“杜玫,你放心,平江前妻不能把他怎麼樣的如果她能,不會等到現在。”
杜玫一麵吸氧,一麵說:“聽說她爸又升了一級。”
徐航點點頭:“但是你放心,她爸的手沒那麼長。就算她爸手有這麼長,這裏是陳厚鵬的地盤,如果陳厚鵬在自己的地盤上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被一個北京市府裏級別還不如他的壓得頭點地,他尊嚴何在。所以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杜玫放心了點。高平江叫張子淳帶杜玫去休息。
病房裏隻剩下高平江和徐航兩人。高平江慢慢的說:“徐航,最近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很對,我如果不爭強鬥狠,而是換一種處理方式,事情絕不會是這樣杜玫和孩子還有那死去的三個曠工,他們的父母妻兒”
徐航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多想了,”
高平江黯然:“我對不起杜玫,還有孩子。請別讓孩子知道我是他爸爸,別讓他學我”
徐航又好氣又好笑:“你過去做了那麼多事,從來沒良心發現過。怎麼今日忽然懺悔起來?看來真正讓人悔恨的不是自己做過什麼,而是忽然發現,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了。”
高平江苦笑:“我前妻知道我很多事”
徐航淡淡的說:“那又如何,她能把這些事抖出來嗎?除非她想把她爸拖下水。更何況她自己也平分了好處。她沒拿得出手的證據,否則你不會逍遙這麼多年。好了,你別多想了。現在你就一件案子,就是爭礦,別的什麼都沒有。你在這裏養好身體,準備上庭”
高平江慢慢的說:“她會不遺餘力把我之置於死地,即使做不到讓我死,也會爭取判我十年八年,甚至判我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