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君不再理他,輕輕抬手,方舒歌上身的衣服竟然自動解去,幾朵鮮花從枝頭墜落,飄向他的身體,慢慢旋轉著,黑氣從方舒歌的體內漫出,聚向花朵,花朵的顏色在慢慢變黑,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花晴君注意著花朵的顏色變化,目光無意中落向方舒歌的肩頭,突然愣了一下,旋轉的花朵立即停住了。
方舒歌的左肩上,竟然印著一朵淡紅顏色的小花,花晴君的臉色變了,不敢置信地走過去,俯下身體,細細看著。
怎麼可能?他竟然是……
花想容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正心煩呢!
如果方舒歌和方惜顏恢複了記憶,那他們應該如何麵對彼此呢?自己又該如何麵對他們呢?
他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混亂程度了!
恐怕要天塌地陷了!
真的像是天塌地陷!
當方舒歌好像跋涉過千山萬水,堅強的毅誌將身後繁雜虛幻的影像拋舍,終於找回自己的意識時,首先湧入腦海的竟然是十二年前,他在牆角處找到妹妹惜顏時,他抱著她所說過的話:“哥哥會永遠陪在惜顏身邊。”
永遠陪在惜顏身邊!
原來這個承諾一直深藏於心底,隻是卻被自己壓抑了。
年少時的他可以輕狂地允諾一切,可是現在早已曆盡人世滄桑的他,又如何繼續這不可能的誓言——惜顏是他的妹妹呀!
方舒歌寧願自己不要醒過來,那就不需要麵對這一切了!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清醒,耳畔甚至又響起江南采蓮女甜甜的歌聲,惜顏柔白的手腕上輕搖的魂鈴聲,湖光碧葉之間,惜顏的笑容如此醉人,他與她在荷塘間纏綿……
不要!天呀!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他都做了些什麼?他竟然對自己的妹妹……
冰冷的汗珠兒流下他的額頭,理智告訴他自己做了多麼不可寬恕地事。可是心卻情不自禁地又飄向湖邊小屋中溫存的一夜……
他痛苦地皺著眉,卻又無法不承認,心裏尚有一絲甜蜜,他知道,他愛惜顏,一直都愛!
但這愛,卻是萬萬不許的!
所以方舒歌根本不敢睜開眼睛,他承認自己懦弱,可是現在除了裝睡,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錯已經鑄成,他和惜顏已經不可能恢複以往單純的兄妹關係,但是他死也不願意離開惜顏,他會被思念逼瘋的。
怎麼辦?該怎麼辦呢?天,誰能告訴我呀?
顫顫的小手撫上了他的額頭,溫柔的替他擦去淋漓的冷汗,那柔柔的暖暖的觸感——
方舒歌的身體僵住了——一定是惜顏。
方惜顏深情地凝視著方舒歌熟睡中的麵孔,深深的輪廓宛若磁石一般吸引著她的視線。睡中的哥哥少了幾分平日的嚴厲,多了幾分本不屬於他的荏弱,卻散發著更加誘人的魅力,她的哥哥呀!
方惜顏眼中積滿了淚,她握起方舒歌的手,輕輕地放在唇邊,帶著幾分絕望,她哀傷地問:“哥,我們該怎麼辦?為了這份愛,惜顏已經走進忘情冥一次了!可是天不從人願,惜顏竟然又和哥哥走在了一起……難道是天要懲罰惜顏嗎?可不該連哥哥也牽連了……哥,你是如此驕傲,你怎麼能夠承受這種該詛咒的錯誤呀?哥!惜顏好愛你,惜顏寧願自己受盡相思之苦,也不願你因此蒙受屈辱,可是……太湖發生的一切,必然會與我們糾纏一生,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呀?”
惜顏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太多的矛盾與痛楚都隨著淚水流泄在無可奈何之中。
“惜顏。”
方舒歌再也裝不下去了,惜顏的話深深地震憾著他的心,他到現在才知道,惜顏竟愛他這麼深!
方惜顏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她睜大淚蒙蒙的雙眼:“哥!你……”
方舒歌的眼中也盛了太多的矛盾與苦惱,但也有太多的憐愛,他坐起身,情不自禁地把惜顏緊緊地擁在懷中,喃喃地呼喚著:“惜顏,我的惜顏。”
“哥!”惜顏回抱住他,任由淚水灑落在彼此的衣襟上。
方舒歌俯下頭,輕吻著惜顏的額,綿綿的情話中帶著堅定:“惜顏,我們不要分開,哥永遠陪著惜顏,我們遠遠地避開,到深山中去。隻要我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真的決定了,他不能放棄惜顏,更不能讓惜顏獨自承受傷悲,他真的舍不得呀!他答應過她,要照顧她一生一世!所以,他寧願放棄天下人。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