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弈城的話,再一次重重抨擊了陸遠豐剛剛被沈昕所打擊過的心髒!
他鬆開手,捂住胸口,大大地退了一步。
陸弈城擔憂地看了父親一眼,但是想到今年父親的體檢報告描述一切正常,心髒更是強有力的跳動如同四十多歲的壯年人,所以,他放心了,轉身往門外追去。
簡直讓陸遠豐覺得自己的兒子是不是瘋了,這還是自己那個冷靜理智,殺伐果決的兒子嘛?還那個青出於藍,引以為傲的接班人嘛?現在,他要將自己辛苦創建的展豐集團拱手送給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人家都當麵說了是玩弄他的話,為什麼他還要這麼執迷不悟?!
愛情,真是會令人衝暈頭腦,神智不清,不行,他一定要阻止!
於是,拿出手機,拔通電話,說道:“喂,錢董,有空嘛?……”
但是追到17樓,沈昕的辦公室空無一人,問她的新助理沈昕的去向,新助理說她下午去見客戶了。
聞言,陸弈城不免有幾分失望,她真的能這樣理智冷血地對待他們的感情嘛?還是,自己該佩服她的隱忍與韌性,即使被陸遠豐這麼懷疑,還是要為展豐銀行這麼鞠躬盡瘁。
但陸弈城高估了沈昕,她即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冷血理智,也沒他想象的那麼偉大。
去見客戶,隻是對手下的說辭,因為她不想私人的情緒去影響下麵人員的工作專注度。
手機關機,她不想任何人的打擾,獨立麵對著床榻上依舊沉睡的沈賢年,深陷的眼窩,枯槁的四肢,贏弱的身體,無一不在宣誓著他即將耗盡生命的最後一絲能量。
撫摸著父親的臉頰,沈昕在他的額頭覆上溫柔的一吻,就象小時候,他對她那樣,充滿了憐惜與疼愛。
她緩緩抬頭,看著父親灰白的臉色和顯得幹澀的嘴唇,想到今天見到的陸遠豐。如果不是這場人禍與意外,父親現在也該是麵色紅潤,聲如洪鍾吧!
禁不住淚如雨滴般地落在沈賢年的臉頰上,她輕輕地拿手拭去,可剛拭去,新的淚滴又落在了上麵,她忍不住俯身在父親的胸膛,雙手抱著他的肩膀,哭訴道:“爸爸,求求你醒醒!你醒醒啊!我一個人,撐的好累……”
沉浸在自己悲慟情緒中的沈昕,並末注意到陸遠豐的左手中指,輕微地彈動了一下。
門外正準備進來的秦姨,看到這一幕,又悄悄地退開,她知道沈昕的倔強,從不在她與沈賢年表現出脆弱的一麵,因為她是他們的守護神,所以,即使她再苦再累,這麼多年,都是報喜不報憂!
雖然她知道沈昕這麼多年很辛苦,很累,但她都不曾表露過。為什麼今天這樣反常!她即擔心又心疼,但是也知道就算自己去問,沈昕肯定會擦幹眼淚,當什麼事也沒有一樣。
為了不讓她因為自己的擔心而更難過,她隻有默默地裝作不知情。擦拭一下眼角的淚花,她強顏歡笑,然後敲了敲門。
“昕昕,不早了,你回去吧!”她故做輕鬆地說道
沈昕早在秦姨敲門的時候就已經擦幹眼淚,不動聲色地將被子往上提提卷了一下,遮住上麵的淚痕,不想讓秦姨發現自己剛才俯在蓋住沈賢年胸膛的被子上哭過。
為了不讓秦姨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她這次倒非常乖順,低著頭與秦姨道別後,就直接回去了。
沈昕回到家中,已經晚上七點,打開房門,沒有想象中的幽暗,卻是一室的明亮。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飯香。
已換上整套白色家居服的陸弈城,正在小餐桌上擺放著飯菜,聽到開門聲,轉身看到木立在門邊的沈昕時,並開心地踏步走向她。
抱了一會兒她,依舊溫暖舒適的懷抱,似乎並沒有因今天在辦公室所聽到的話而受影響。然後他離開沈昕,定睛看著她木然的臉孔,溫柔地說道:“累了吧!正好讓阿姨燒好飯,剛送過來,你就回來了,真是有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