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待價而沽的事情,卻讓馬科搶了過去。
士紳們身家頗厚,為了劫匪,他們進獻了一筆不小的銀子。
接到銀子後,馬科果然出兵。
隻可惜,流寇十分狡猾,馬科的五百兵馬出城數日一無所獲。
賊人似乎被官軍激怒了,他們變本加厲的劫掠村寨,百姓苦不堪言。
壽陽山嶺居多,百姓多結寨而居,要是賊人聚眾結夥,趁人不備,大有可能破村擄寨。
三日前,王騰雖然已經加派人馬通知各村寨加強戒備,嚴防賊人偷襲,可連日來,還是不斷有鄉民殞命。
賊禍不除,百姓不得安寧。
真正的豪門大族都居住在郡城大縣之內,等閑流賊根本奈何不了,真正深受其害的卻還是那些貧苦百姓。
無論是吃穿住行,哪一樣都需要出門勞作,鄉民們無法整日整夜的坐吃山空,他們總有人抱著僥幸心理,認為流賊不一定會出現,可現實是殘酷的。
餓瘋的了流賊手持利器,成群結夥地襲擊鄉民。
壽陽與盂縣、榆次相鄰,兩地百姓深受其苦。
壽陽城外劉家莊,距離州城的那場剿匪之戰已經過去了七日,這些時日,莊中的百姓不敢出寨,隻能待在村落裏等候官軍厘清匪患的消息。
據說附近已經有三個村寨遇襲了,四散逃出的賊軍糾結到一處,竟然也有了不下百人的規模,這些人馬對上廣靈軍軍的話自然討不到好處,可若是用來偷襲鄉民,擄獲財物,卻也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村落裏的壯丁有限,不可能每一次出寨都派上近百人護衛呀。
前些日子還好,過了立冬的節氣,天氣漸冷,地裏沒有什麼農活,鄉民們可以安心地待在家裏,不必去擔憂地裏的收成。
可三五日的時間過去,鄉民們存儲的柴禾、食物漸漸告竭。
第八日,劉家莊內的食鹽消耗一空,可供燃燒的柴禾更是分配的幹幹淨淨,莊主劉得柱愁眉不展,必須去城外砍些柴禾,再去縣城采購鹽粒了,要是再這麼等下去,用不了多久,莊內的丁口就會因為無鹽可食、無火可用生出疾病出來。
冬日裏的壽陽寒冷無比,劉家莊裏已經有兩個孩子因為吃不上熱飯犯上了傷寒症。
必須去縣城一趟,村內沒有醫工,兩個發了燒的孩子如果不能及時得到醫治,很有可能丟了性命。
村寨內的土方子都已經試遍了,可卻無一奏效。
柴禾、食鹽都是日常用品,短缺不得,而孩子的傷寒卻又是迫在眉睫的要緊事。
無論是出於哪方麵的考慮,劉家莊都得派人去一次縣城。
如今村中有三百個青壯,出於防守方麵的考慮,必須要留下二百人以備不測,畢竟誰也不知道流賊會不會趁隙攻來。
思來想去,能夠派往縣城的人手滿打滿算隻有一百人。
如果放在劉宗敏侵襲之前,隻是三五個漢子便可以安安全全地走上一遭。
可現在遍地流賊,沒有一處安生之地,誰也不敢肯定,一百個壯丁能否威懾住宵小。
劉得柱清點了一番武器,隻有二十杆槍頭生鏽的木槍,一柄不知道猴年馬月的鐵刀,以及八十三柄上山砍柴用的短刀。
猶豫一番之後,劉得柱決定讓出寨的漢子帶上所有的鐵製武器,剩下的人手都用竹槍來替代。
看守村寨的人手也隻得替換了清一色的竹槍,得虧還有王守備傳下的竹槍禦敵的法子,不然的話窮苦鄉民上哪裏去找防身的武器?
準備妥當之後,一百名鄉民護著五輛牛車出寨而去。
鄉民們需要到附近的山坡上砍些柴禾運回村寨,然後才能出發去縣城。
挑選出的這一百多個漢子都是劉家莊裏數得著的好漢,他們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砍滿了整整五大車的柴禾。
砍柴的過程當中,沒有流賊出來滋擾,這讓鄉民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流賊消失了?
將柴禾送回村寨之後,牛車上載著兩名生病的孩子,浩浩蕩蕩的隊伍再度出發了。
往日裏去縣城采買的時候,鄉民們一路上歡歌笑語,樂聲不斷,可此番入城,鄉民卻悶頭趕路,無人喧嘩。
前路坎坷,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
未知意味著危險,劉家莊的青壯草木皆兵,屁大點的事情都要防備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