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笑了笑沒有說話,撩開簾子,將裏麵一位嬌弱的貌美女子扶了下來。
夜雲輕稍稍偏過頭去,小聲對宮泠羽道:“這就是花溪郡主。”
宮泠羽“哦?”了一聲,目光一直盯著那馬車,起初她的目光一直是平靜中帶著一絲好奇,然而等她看清楚馬車裏下來的那位所謂“花溪郡主”時,瞳孔微縮,臉色大變!
夜雲輕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他兩步走到了花溪郡主身邊,握住她的手臂,像兩個經久未見的情人,他深情款款道:“你怎麼來了?”
花溪郡主露出訝異的神色,奇道:“不是小王爺派人送信與我?”
夜雲輕微怔,但隨即便明白這是雲憶寒那廝使的手段,明明知道他在乎那玉佩,明明知道他避著花溪郡主不見,他卻用玉佩騙他來到這裏,然後還以他的名義把花溪郡主給弄來了!
雲!憶!寒!
夜雲輕心中破口大罵,表麵上仍然帶著風流的笑,他調戲一般與花溪郡主聊了很久,還時不時用手上動作去撩她,一邊的宮泠羽似是無人問津,她靜靜坐回了石墩旁,看著那花溪郡主的目光有些冷。
過了良久,夜雲輕送走了花溪郡主,臉上敷衍的笑容也隨之退去,他慢慢坐到宮泠羽身邊,少頃又兀自笑了起來,摟住宮泠羽肩膀,道:“瞧你的目光跟要殺人似的。”
“你喜歡她嗎?”
夜雲輕一愣,旋即笑得更深了:“原來你吃醋了。”
“我對郡主沒興趣,今日是被雲憶寒擺了一道,明明知道我避著她,卻偏讓她來見我。”
宮泠羽用力推開夜雲輕的手,冷冷笑道:“那你當麵還調戲人家?我看她倒是蠻受用的。”
“這叫逢場作戲。”夜雲輕賤兮兮的又搭上了她的肩膀,道:“小媽別吃醋,我還是最愛你的。”
宮泠羽心中覺得好笑,他這個人滿嘴跑火車,還好她對他也同樣沒有興趣,不然身心都要受到很大的傷害。這最愛和隻愛雖然是一字之差,相差的卻何止千裏萬裏?
最愛可以有很多,而隻愛卻隻有一個。
夜雲輕的目光望向漸漸遠去的馬車,微微有了變化,平日裏蕩世不羈的語氣中竟然夾雜著一絲難得的惋惜之意:“當年的宮世家威風一時,慷慨疏豪,流水帶金,連夜王府都比不上其一二。可誰能想到,他們卻有造反之心?私造龍袍,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宮泠羽不知他在惋惜些什麼,她卻知道他為何會突然提及當年宮家的事情。
因為剛才那位馬車上下來的花溪郡主不是別人,也不是什麼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反而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親人。
她是宮琉璃。
當年宮家的二小姐,她庶出的妹妹。平日裏對她敬如親姐,對家裏的長輩更是敬愛有加,待下人們也十分友好。
可是她竟然沒有死!
她為什麼沒有死,反而成了風光無上的花溪郡主?
本來以為宮家滿門被滅,誰料除了她以外還有人活著,她應該是高興的。可不知為何,看到宮琉璃活得這樣好好的,宮泠羽心中卻湧出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隻是她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她都要查清楚!
宮泠羽陷入了沉默,表情卻逐漸恢複晴朗。夜雲輕遙望長空,目光深遠,繼續淡淡道:“你沒有見過世子,他可是這個世上心最狠的男人。當年宮家的大小姐是為世子妃,他們二人琴瑟在禦,可謂讓天下人羨煞得很。話說回來,那位世子妃可真是個極品的美人兒啊,世子他太不懂得憐香惜玉,如果是我的話,犯了多大的罪也好,便將她偷偷的藏起來,金屋藏嬌也罷,總歸要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留她一條性命。”
夜雲輕待著沒事兒發什麼感慨?以前怎麼沒見他是這般多愁善感的男人?難不成,是他察覺到了什麼,旁敲側擊,指桑罵槐,暗指她些什麼?
所以他是猜到了她的身份麼?!
想到這裏,宮泠羽不由輕吸了一口氣。她轉頭去看夜雲輕的神情,幾乎是同時,他目光一轉,也看向她,卻是眯著眼睛賤笑道:“小媽這樣看我做什麼?”
宮泠羽雙眼彎起,笑笑,如新月般清麗:“看你好看。”
夜雲輕聞言點點頭,有些自戀的扶了扶自己耳邊的碎發,隨即便帶了宮泠羽去燕春樓。
宮泠羽故意放慢了腳步,在他身後兩步慢慢跟著。
是她多慮了。他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畢竟他們之前也不熟悉,重生這種事情,他也是聞所未聞的,是她草木皆兵,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