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詩文鑒賞 (十)(1 / 2)

《三國演義》美文欣賞(十)

群英會周瑜擺酒設宴招待蔣幹,但喝酒前周瑜下令誰也不準提軍中事務,否則格殺勿論,還煞有介事地令太史慈作監斬官,按劍而坐。為了達到宰凱子的目的,周都督不惜采用人來瘋的方式,借酒發彪。一直喝到天晚,周瑜佯醉,起身舞劍作歌。歌曰: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歌罷,滿座群英歡笑。那蔣幹本是奉曹操之命前來勸降的,還沒開口遊說就被堵上了,所以他根本就無心飲酒,找借口不勝酒力要去躺會兒。周瑜安排他和自己共處一室,好久不見老朋友要抵足而眠。周瑜裝作大醉之狀,鼾聲如雷。蔣幹心裏鬱悶,身邊又有個打呼嚕的,如何睡得著?借著屋裏的燭光,他看見桌上放著一卷文書,於是起床觀看,僥幸窺視到東吳的“國家機密”。原來那封書信是曹操的正、副水軍都督蔡瑁、張允的“投降書”,約定早晚取曹操的人頭來獻。勸降沒成功,卻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蔣幹竊喜,揣著書信連夜返回曹營。結果害得曹操中了周瑜的反間計,稀裏糊塗就把蔡瑁、張允給殺了。蔣幹一定以為自己立了大功,老嘎嘎(做事老道)手到擒拿,任務完成得呱呱叫。其實這完全是周都督精心謀劃的計策,在得以順利實施後,都督笑了,“啊呦,偶就等你蔣老兄上當哈,你這個二半吊子,我是花(騙)你的啦。”

在領教了江東群英的精深謀略後,接著領略一下西川人物的風采,他不是別人,正是益州別駕,姓張名鬆,字永年。此人長得有些慘烈,腦門子凸起像鋤頭,頭頂卻是尖的,鼻子沒鼻梁,不笑都露齒,絕對海拔高度隻有五尺,說話的聲音能趕上銅鍾的分貝,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但俗話說“濃縮的都是精華”,張鬆博學多才確有過人之處,這一點在他出使許都時得到充分表現。

(原文)卻說張鬆到了許都館驛中住定,每日去相府伺候,求見曹操。原來曹操自破馬超回,傲睨得誌,每日飲宴,無事少出,國政皆在相府商議。張鬆候了三日,方得通姓名。左右近侍先要賄賂,卻才引入。操坐於堂上,鬆拜畢,操問曰:“汝主劉璋連年不進貢,何也?”鬆曰:“為路途艱難,賊寇竊發,不能通進。”操斥曰:“吾掃清中原,有何盜賊?”鬆曰:“南有孫權,北有張魯,西有劉備,至少者亦帶甲十餘萬,豈得為太平耶?”操先見張鬆人物猥瑣,五分不喜;又聞言語衝撞,遂拂袖而起,轉入後堂。左右責鬆曰:“汝為使命,何不知禮,一味衝撞?幸得丞相看汝遠來之麵,不見罪責。汝可急急回去!”鬆笑曰:“吾川中無諂佞之人也。”忽然階下一人大喝曰:“汝川中不會諂佞,吾中原豈有諂佞者乎?”

鬆觀其人,單眉細眼,貌白神清。問其姓名,乃太尉楊彪之子楊修,字德祖,現為丞相門下掌庫主簿。此人博學能言,智識過人。鬆知修是個舌辯之士,有心難之。修亦自恃其才,小覷天下之士。當時見張鬆言語譏諷,遂邀出外麵書院中,分賓主而坐,謂鬆曰:“蜀道崎嶇,遠來勞苦。”鬆曰:“奉主之命,雖赴湯蹈火,弗敢辭也。”修問:“蜀中風土何如?”鬆曰:“蜀為西郡,古號益州。路有錦江之險,地連劍閣之雄。回還二百八程,縱橫三萬餘裏。雞鳴犬吠相聞,市井閭閻不斷。田肥地茂,歲無水旱之憂;國富民豐,時有管弦之樂。所產之物,阜如山積。天下莫可及也!”(誰不說俺家鄉好,得呀哎呦,老鄉連管弦樂都會演奏!)修又問曰:“蜀中人物如何?”鬆曰:“文有相如之賦,武有伏波之才;醫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隱。九流三教,‘出乎其類,拔乎其萃’者,不可勝記,豈能盡數!”修又問曰:“方今劉季玉手下,如公者還有幾人?”鬆曰:“文武全才,智勇足備,忠義慷慨之士,動以百數。如鬆不才之輩,車載鬥量,不可勝記。”修曰:“公近居何職?”鬆曰:“濫充別駕之任,甚不稱職。敢問公為朝廷何官?”修曰:“現為丞相府主簿。”鬆曰:“久聞公世代簪纓,何不立於廟堂,輔佐天子,乃區區作相府門下一吏乎?”楊修聞言,滿麵羞慚,強顏而答曰:“某雖居下僚,丞相委以軍政錢糧之重,早晚多蒙丞相教誨,極有開發,故就此職耳。”鬆笑曰:“鬆聞曹丞相文不明孔、孟之道,武不達孫、吳之機,專務強霸而居大位,安能有所教誨,以開發明公耶?”修曰:“公居邊隅,安知丞相大才乎?吾試令公觀之。”(這時楊修拿出曹操撰寫的兵書一十三篇向張鬆炫耀,張鬆拿來看了一遍,非說這書是抄襲古人的作品,在蜀中連娃娃都能背誦(說啥子原創,你娃腦殼有包哦,莫要跟老子擺龍門陣嘍)。楊修不信,結果張鬆從頭至尾背誦了一遍,並無差錯。楊修感到很驚奇,佩服張鬆超強的記憶力,馬上入見曹操稟告此事。曹操也挺疑惑,難道古人和我寫的書雷同,遂下令將書扯碎燒毀,並決定向張鬆炫耀武力,展示魏軍下江南、取西川的軍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