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一)(1 / 2)

張揚吃過午飯回到教室裏,她紅著臉,撅著嘴,翻著眼瞅著他,道:“哎!說真的,你是怎麼算出來的?”

“猜的。”看來他是對的,他強壓著內心的得意,但驕傲的笑容還是按捺不住地跑到臉上來。

“怎麼可能呦!這麼長,這麼複雜的一個算式,怎麼可能是猜出來的,騙人吧。”她撇著嘴,斜視著他。

“真是猜的。”他拿過試卷指那道題,接著說:“你看哈,就因為看起來長,又感覺很複雜,我才敢猜的。我想它肯定是(a+b)的3次方的展開式,隻不過是順序被打亂了,而且裏麵有數字,容易誤導人。如果最終結果不是(a+b)的3次方,那麼這個出題人就太沒水平了。”他自信地說,而且他突然發現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給女生解題時,心慌手抖聲音打顫了,也許是小小的勝利使得他忘乎所以,得意忘形。

“神啦,我以為你做過這道題呢。”

他倆彼此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她便回家了。她叫謝娟,淮海市西郊人,是八個走讀生之一,說一口標準流利的普通話,偶爾也操弄方言。約1米65的個頭,身材高挑而勻稱。烏黑的秀發被一條白絲絹紮成馬尾辮在肩背上劃弄,恍若一支碩大的畫筆對宣紙的衝動;柳葉式黛眉在齊眉的劉海裏若隱若現,高挺的鼻梁欲展翅飛行;一雙水泉映月般的大眼清澈透明,忽閃忽閃著猶在滔滔講述,勝過皓齒丹唇;白皙的臉蛋嵌著一對酒窩,泛著陣陣桃紅,又似乎朝霞初升;一條純白色束腰連衣裙;兩條修長的玉腿與連衣裙渾然一體,腳上那雙絆式粉色涼鞋,恰若兩朵染著朝霞的祥雲。他一時想象不出古代四大美女的輪廓和美貌,但他堅信她們任何一個都無法跟眼前這位媲美。她肯定是從月宮裏來,潔白無瑕,來去飄然。

兩天裏,各科老師都與同學們見了麵,自我介紹與曆史老師如出一轍。除語文和數學兩科老師明顯出彩之外,其他各科都反應平平。數學老師姓李,開課的第一句話著實叫大家唏噓一番。他說:“跟我學數學,高考的時候,遇到不會做的題目是我的事,會做的題目解不出答案是你的事,解不出來是你平時練少了,計算能力差。書本是根本,所有高考題目不過是書本上題目的改頭換麵,就像一個人今天穿馬褂戴禮帽你熟悉,明天穿西裝打領帶,你就不認識了。我的任務就是教會你們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不管他穿什麼衣服都能認識他,搞定他。”狂人必有狂本,牛B吹到這個份上,同學們頓時交頭接耳地騷動起來,議論紛紛地想知道他的來頭。他站立於講台一側,不停地抖著腿,藐視著大家,等待著大家慢慢安靜下來,接著又道:“不要問我是誰,打開你們的數學輔導資料,第二頁上麵主編的後麵就是我的名字。”

“哇——”,“猛”,“狂”…….一個個驚歎詞不絕於耳,整個課堂沸騰了。這全地區十六個縣市區的同步輔導資料的主編就在眼前,同學們真是美猴王遇到菩提祖師了。大家在李老師手裏的粉筆敲擊講台的“嘚嘚”聲中安靜下來。生動高效高水平的數學課從此開始了。

聾啞孩子的嘶吼聲依舊折磨著每個人。短短四五天,幾乎每個同學都萎靡不振,像秋霜打過的山芋葉,失去了光鮮不說,個個都氣色發暗,眼睛紅腫,仿佛一窩蜂地感染了流行性紅眼病,好多人聽著課就睡著了。相反,謝娟他們幾個走讀生越發地顯得靚麗活潑搶眼。

謝娟不再叫張揚的名字了,卻因為早上天涼張揚常穿中山裝而戲稱他“中山裝”,中山裝是他母親為他進城補習專門定做的,在他們老家很流行的,代表著檔次甚至是身份。她叫張揚中山裝並非嘲諷他太老土了,而是因為全班就他和楊光穿中山裝,所以很有特征。可張揚聽著還是覺得不是滋味,但又犯不著跟她急,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很土,上身中山裝,下身直筒褲,腳著回力鞋,環視整個班級,他和楊光確實很紮眼,他甚至覺得不配跟她趴在一張桌子上,簡直就是美女與野獸,又像嫦娥與鍾馗,還像土著人遇到個洋妞。他不得不自慚形穢,又不得不懷疑她是拿他的醜陋活用了反襯的修辭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