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梁父哈哈一笑,道,“它在外麵玩得次數多了,有時會刮大風,那是它爸爸在生氣呢。還有時會下雨,那一定就是它被責罵得哭泣了。有時候他爸爸一大早就將它鎖在家裏,不讓它出來,我們一看陰沉的天色,就知道它很鬱悶了。”
梁勉別過臉來,閃爍的雙目望著梁父,道:“那爸爸你會責罵我麼?”
梁父笑著摸了摸梁勉的小腦袋,輕聲道:“你那麼懂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責怪你的,更不會罵你了。做父親的總是希望孩子能過得開開心心,既然我的責罵會引來你的不開心,為什麼我要做這種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呢?”
梁父此刻慈愛的神態是梁勉前世絕對沒有見過的,心裏“咯噔”一下,眼眶頓時顯得酸脹不已,他慌忙轉過頭去。
“唉!”卻聽見背後一聲輕歎傳來,“但願正如爸爸不會怪你一樣,你也不要怪爸爸。”
兩種反差極大的畫麵交錯縱橫,朦朧的身影和清晰的話語無情纏繞,怎奈他梁勉法力高強,卻仍無力掙紮。
次日梁母整理床單的時候發現梁勉留下的一灘水漬,不由得啞然失笑,大人們的刻意隱瞞其實是徒勞的,如何能瞞得住這個細心的小機靈鬼?
自梁父走後,梁勉突然就變得寡言少語了。梁母以為這小孩子脾性一定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一旦開學,小朋友們聚到一起,這話匣子慢慢地就打開了。可她卻不知道其中最關鍵的一點,梁勉自出生以來,絕大多數時間是跟一個活了幾千年的人精相處著,有著小孩子身體的他,已經不能貿然拿他和普通小孩相提並論了!
幸好他隻是叫梁勉,這兩字筆畫不少,不存在繁體。以梁父那不喜複雜的個性,由於梁母姓向,打算兒子的名字就以“梁向”為名。當初若是取了“梁向”這個名字,那麼學校新生自主登記花名冊的時候,梁勉這個一出手便是繁體字的一年級小學生,能夠以一個“嚮”字就此出名了。
梁勉迷迷糊糊地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分到一年級四班。若是梁勉在村裏上過小學,那麼他一定會覺得新奇,村裏五個年級也就五個班,而這裏卻是一個年級五個班!正因為沒有那個經曆,梁勉便免去了鄉巴佬般的驚呼。正當他琢磨著一年級四班是什麼東東的時候,便聽見有人叫到了他的名字。
“梁勉!”這聲音幾分嘶啞幾分威嚴。
梁勉聞聲抬頭,他望見的是一位中年婦女,身材略胖,突出的特征在臉上。不看還好,隻要一看臉,就會讓人對她的身材產生錯覺。她臉上胖乎乎的兩團肉將她本來就小的雙眼擠得隻剩下一條如細線的縫隙,努力掙紮著撐開,偶爾射出令小朋友們畏懼的目光。這女人見站在門口的梁勉昂著頭伸著脖子,一臉無邪地望著她,便道:“你就是梁勉吧?那就是你的位置了。”說著,指著中間一列課桌第三排。
相比其他小孩子細小若蚊的交談聲,梁勉顯得格外沉默,一言不發地走到那女人所指的方向坐下,看了看旁邊空著的桌椅。梁勉破天荒地有了同桌這個概念,他竟然也像其他小孩那樣幻想起他心目中的同桌來……嗯,最好是師姐!想到這裏,落寞非常。
他將視線放到課桌裏,發現裏麵放著幾本教科書,終於有東西誘發到這怪胎的好奇心了!隻見他將課本全部拿出來,一本接著一本地翻開。
教室裏的講話聲漸漸大了起來,女老師的點名這一工作受到極大的影響,她一臉不悅地伸出白胖的手掌,拍了拍木質的課桌,大聲道:“安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