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挺是將軍,他的話便是命令,沒有人敢違抗,除了完顏宗弼。
“陳將軍急什麼,待我將這半截墓碑也毀了,那嶽戰的屍體呢,用這石頭把他給一起葬了吧。”完顏宗弼笑道。
“完顏宗弼,別忘了誰才是主將,還有聖皇陛下的旨意,趕緊攻下陽皇朝才是正事,你要是不怕吃罪,盡管留下好了。”陳挺冷冷道,集結血月大軍,便要奔赴下一個將要攻磕目標——羊城。
不久之後,浩浩蕩蕩的血月大軍離開了鐵血城,本來生機勃勃的鐵城,朝夕之間,變得死氣沉沉。
“滴答——”
陳挺療過贍那間房屋,雨水沿著屋簷滴落而下,滿身是血的嶽戰挺直著身子,保持著最後刺出那一槍的姿勢,一動不動。
正如陳挺所言,他的確已經死去,身上已無半點生機,然而陳挺不知道的是,直至剛才,嶽戰都還殘留著一絲極為微弱,隨時可能會熄滅的意識。
並不是他還沒死,這隻是因為他心中執念太強的短暫彌留罷了。
他雖然已經隕落,但最後將士們的戰死,鐵血城的淪陷他都隱隱知道了,然而卻又無能為力,他恨自己。
“兄弟們,來世,再做兄弟!”
最後一絲意識也湮滅了,兩行淚水從他早已沒有生機的眼中流下,像是最後的道別。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想起了自己十年沒見的妻子,兒子,還有女兒,這一生,他戰死無悔,然而,終究還是留下了遺憾。
他曾:執槍血戰八方,誓守山河多嬌。
他曾:應有得勝歸來日,與君共慶狂歡。
他曾:待我半生戎馬,必定解甲歸田,許你共話桑麻。
然而,活了一輩子,他最重視的就是承諾,終究,還是食言了……
……
與鐵血成相距千萬裏之外的一座村莊,一家農舍。
兩個少男少女鬱悶地呆在家中寫書練字,原本還晴空萬裏的,他們正準備出去玩耍呢,結果色就陰沉了下來,一副要下雨的樣子,隻得打消了貪玩的念頭。
在他們對麵正坐著一位溫婉女子,雖然穿著粗布凡衣,卻是不能掩飾她那臉蛋的清秀,在這村裏絕對是最漂亮的姑娘,當初嫁到村裏的時候,很多人還覺得奇怪,她男人上輩子是修的什麼福分,能娶到這麼一個大美人。
然而後來,這麼的人就少了,反而很多姑娘們羨慕起她來了,因為她男人後來當上了大將軍,據深受當今皇上欣賞,被派到一個重要的城池,做了城主,萬民敬仰,雖然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但一直是村裏最大的驕傲了,他們這種村落,啥時候出過這樣的大人物?
正因為此,溫婉女子一家人受到了村裏鄉親的很多招待,即便有些頑皮猴子也不會鬧到他們家裏。
此時,她正在縫製冬穿的棉襖,在她嫁到這裏之前是不做這些的,嫁過來後卻喜歡上了這些,如今她一針一線縫著的棉襖是為了他那征戰在外的丈夫準備的,聽北方那邊比起這裏冷多了,何況這都快要入冬,那就更冷了。
雖然她知道他用不上這些,他的修為早已不懼這點嚴寒,而且他出征在外隻穿戰甲,但她依舊每年縫幾件保暖的衣服托人送過去,就當是做個念想也好,否則,那份日夜煎熬的思念之情都不知道該如何寄托才好。
一針又一針,她縫得極為仔細,生怕落下一絲瑕疵,一件暖和的棉襖就要做好了。
然而就在這時,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意亂,手上一抖,“啊”的一聲驚叫,針尖刺到了手指,有血液冒出,滴在了就要縫好的棉襖上。
“怎麼會這樣!”她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焦急地擦拭著棉襖上的血跡,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就是擦不掉,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
眼淚嘩啦啦的流下,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停都停不下來,她淚眼朦朧,拚命去擦棉襖上的血,抑製不住哭出聲來。
“娘,您怎麼哭了?”兩個少男少女終於發現了女子的異常,頓時連忙把書筆紙張什麼的丟到一旁,跑過來她身邊,疑惑又焦急地問道。
“沒,沒事,衣服上沾零汙漬,娘想辦法把它擦去呢。”女子用手背抹去眼淚,擠出一絲笑容。
那少女朝著衣服上看去,頓時驚叫起來:“娘,你流血了!”
“沒事。”女子明顯不想讓他們擔心,縮起那隻受贍手指。
“都流血了還沒事,娘你就是太想爹和大哥了,所以才會心不在焉的被針紮到,這衣服您就別管了,讓瓶兒來,我有辦法弄掉上麵的血跡。”瓶兒頗為埋怨地著,從娘親手上把衣服接了過去,朝著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