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謝過太子了,往後太子若有事,清淺定當報答!”
安清淺突然站起來身來,出聲告退道:“太子公務繁忙,清淺就不繼續叨擾太子了!”
話罷,她轉身便走。
“這藥你說不吃便不吃,糟蹋自己的身子與我有半分幹係不成!”
他迅速放開了她,揮袖起身,背對著她站在一旁,背影顯得長身玉立,俊秀挺拔,卻莫名多了一股冷峻。聲音中更是滿是冷意。隻站了一會兒,他也不再回頭看她,邁步便向屋外走去。
雲芊咬住下唇,幾番猶豫,還是迅速地跳下床,跑到他麵前伸手就攔。
然而因為心中思緒微亂,轉身動作又過於著急快速,一個踉蹌沒站穩就直直向秦芝倒去。
秦芝臉色雖沉,但仍舊下意識地扶了她一把。
雲芊還未站穩便一把甩開秦芝的手,甩開後她頓時又手忙腳亂要摔倒,便隻得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不出意外,這次秦芝毫不客氣地反甩開她的手,但索性雲芊是站穩了。
經過這一番,雲芊剛才的窘迫反而全都沒有了。忘了自個兒剛剛甩人家的那一下,臉上紅霞未褪,具有氣勢地吼道:“你甩我做什麼!”
秦芝冷冷地看著她,什麼都不說。
雲被他這般看著,更是窘迫,方才的羞惱更甚,但也看出來了秦芝的怒意,便軟了幾分,組織了半天語言,都不知道怎麼表達,“你…你這是生氣嗎?我都沒有生氣,你生氣什麼……你曉得我一向不愛苦的,我這也是第一次偷偷倒掉藥,哪知道運氣這麼背就被你發現了……”
秦芝依舊沒有言語,冷淡地越過她,往前走去。
雲芊急的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簡彌!”
秦芝瞧了一眼雲芊握著他的手,因用力過大而關節泛白,冷淡的眸光閃了閃,卻仍舊是一扯衣袖,一道寒光一閃而過,嘶拉一聲,上好的錦繡衣袖便被撕了下來。
“主子!”一旁的青蓮紅蓮也慌了神,急聲道。
“退下。”
“……是。”
雲芊原本一直是用力緊握著那段衣袖的,如此一來使她經不住往後踉蹌幾步,眼眶毫無征兆地便紅了。
還未站穩,她便急聲朝著快步離開的秦芝吼道:“簡彌!你不許走!”
秦芝步子一頓,仍舊頭也不回的往前就走。一頭潑墨長發垂直而下略有飄動,係發的絲帶隨風飄蕩,顯得清冷孤高,出塵絕世。
雲芊貝齒微咬下唇,淚水不知何時盈滿了眼眶,不一會兒功夫一滴滴碩大的淚水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順著下巴滴落。
心中頗為委屈,那些個藥日夜的喝著,身子卻是半點都沒見好!平日裏喝的藥已經是苦的要命了,每次喝藥都弄的更英勇就義似的要廢掉大半條命。而今日裏那碗黑糊糊簡直苦的更甚以往,舌尖剛碰了一下便麻的她上躥下跳,哪是叫人喝的!
偏偏這次簡彌回來還忘了給她帶桂花糕,他走時自己明明千叮萬囑的……這次一走就是兩個月音信全無,下次是不是要連她這個人都一並忘了!
這般想著,委屈更重,眼淚更是流的如斷線之玉珠,轉眼間便已有兩道淚痕。淚水劃過麵頰上隱有的麻意也被無限放大,隻覺得淚水幹涸的地方皮膚都繃緊的難受。
秦芝並未回頭,但是他好似知道了雲芊哭一般,往前走的步子一下子就僵了。他終究還是停下來了,沉默許久,這才開口,僵著聲音問道:“你哭什麼?”
雲芊不理他,繼續哭,這次還哭出了聲。
許久,聽她哭聲未減,秦芝轉身幾步便走了回來。沉著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冷著聲音道:“不許哭了,你有什麼好哭的?”
語氣雖重,但是壓抑的怒意仿佛已然略帶僵意。雲芊聞言反而哭的更厲害了,鼻子哭的抽疼,一哭一抽,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像是個可憐的小姑娘。
秦芝的唇緊抿成一條線,眼神暗了又暗,不離開,也不上前,就這樣不言不語地看著她哭,遠山般的墨眉越皺越緊。
正是海棠盛開的旺季,絲綢般淡粉的花瓣時常簌簌地飄下一兩片,落英繽紛,卻也是更襯托的天地間寂靜的隻剩下哭聲。
不知哭了多久,雲芊似乎是哭的沒什麼力氣了,哭聲漸漸弱了,一抽一抽的帶上了幾分沙啞,但是淚卻是一直流個不停。
簡彌秦芝是站在她麵前靜靜地看著,原本蘊藏在眸裏的惱怒,在雲芊的哭聲中卻是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人讀不懂的複雜,隱約似乎還有幾分隱忍,他突然說道:“你哭夠了嗎?”
秦芝的聲音竟比雲芊的哭聲還要沙啞上幾分。
雲芊並沒有答話,她聞言隻是閉上了眼,淚水卻依然不停地流下麵頰。
秦芝走進了幾步,低下頭來將雲芊望進了眼裏,他雙眸幽如深潭,聲音輕了幾分道:“再哭下去,你眼睛是不想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