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用自己這段可悲可歎的心酸經曆來贏得眾人的一點同情心和激憤感。因為但凡心存正義的人士內心都會有著一種共同的歸屬感,那就是看不慣這個世界上的種種不公平。客觀的來說,胡哲的早年遭遇的確是上天製造的一個不公平例子。若沒有人心反複,貪婪欲望和道德譴責的恩將仇報,他絕對不會犯下如此難以饒恕的大罪來。然而話說回來了,天理縱然有不公平的地方,但是它賞善罰惡的主題思想還是存在和不可違逆的。真正的法理即天理,所以胡哲犯下的錯雖然其情可憫,但是真正的法理是不容情的。
“管家大叔,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笨。我不想去和你爭論你殺人到底是對還是錯,我隻想問您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對得起貞歌姑娘為你生下的那個孩子嗎?這個世界上最無辜的就是剛出生的嬰兒了,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懂,甚至連自己父母長得什麼樣都不知道。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你真的是很殘忍,你為了報仇不惜拋棄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如果您的妻子貞歌能複活的話,那麼我相信她寧願再死一次也不願意看到你走這一條不歸路。您這樣做不僅不能減少傷害,隻會增加更多的痛苦。我雖然不知道您的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不快樂。他真的好可憐,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現在連他的父親也不要他了。就像我一樣,從小就沒有見過媽媽長得什麼樣。可是與他比起來我還是幸運的了,因為我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好爸爸。而他呢?他有爸爸嗎?您是一位好爸爸嗎?”顏月兒聲淚俱下的哭訴著,推己及人,言辭懇切,讓人好不動容。因為她對失去親人的痛苦深有體會,所以說起來委實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神傷不已。
玉溪然靜靜的摟抱著她孤單的身體,將她的嬌軀緊緊地貼在自己的懷裏。他沒想到平時隻會對他撒嬌耍無賴的小妮子如今竟然能夠說出這番深刻的話語來。看來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語言的藝術來自於感情,而感情的基礎來自於生活的經曆。他知道他要加倍的疼愛和珍惜她了,盡管這並不能彌補她失去母愛的那一片空白。但至少他可以讓她無憂無慮的躺在自己的懷裏麵肆意的任性和撒潑,讓她感到另一份同樣真摯的愛。
聽了顏月兒的話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胡哲在內,或許此刻他的內心才是最為複雜的。他的表情也是複雜的,有著內疚,有著悔恨,也有著一種遲到的父愛在裏麵。他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朝著四少爺的方向跪了下來。然後他雙手插進了頭發裏麵,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膝蓋之間任渾濁的眼淚打濕衣褲。他不想讓人發現他的憂傷。此刻四少爺雖然已經被孟涵秋給扶到了一邊坐下來,但他仍然一動不動的無法動彈。
“對不起,對不起……”這一聲聲凝聚著無限悔恨的道歉從胡哲的口中發出來,那應該是他為自己對烏倫家上下帶來的傷害而正在向四少爺懺悔吧。
在場的人都已經黯然神傷了,隻有玉含笑一人發現在四少爺墨沉的眼角邊留下了兩行清晰的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