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汗巾香澤(2 / 2)

“這……這不是我的帕子嗎?怎麼會在你的手裏!”她微微的皺起秀眉,臉上顯出薄薄的怒意。是啊,她的手帕怎麼會在他的手中?難道……

“嗬嗬,你忘啦?這是上次在水潭底的時候你用來包紮傷口的,後來又糊裏糊塗的纏到我的手腕上了。回去之後我把上麵的灰塵和血跡都洗幹淨了,本來打算還給你的可是一直都沒找到機會。現在就物歸原主吧!”他恬淡的朝她微笑,時刻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以此來製定出應對之策。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如臨大敵,如履薄冰的極度緊張感。這種感覺時刻伴隨著難以消除,除非你是瞎子。

“我才不要呢!你用過的東西我懶得再用!”想起不久前兩人在靈覺寺水潭底的一番遭遇,她嬌媚的粉頰上立馬閃過一抹羞紅,但即刻又被無邊的冷漠所取代了。

“不……不不,我……我沒敢用呀!洗好了之後我就一直收著的,真的一次都沒用過!”他急忙的做出解釋,他對待她的東西就像對待她的人一樣,時時刻刻都保持著十萬分的尊敬,哪敢胡來?不過幸好沒有被顏月兒那妮子發現這個東西,不然的話他恐怕跳進銀河裏也洗不清了。

“哼,那我也不要!總之你自個留著吧,要不扔了也行。隨便你!”她不痛不癢的看也不看一眼,平靜的水波不驚。那塊手帕對於他來說可能很貴重,但是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塊布料而已,不值一文。

“唉,你不要算了!不過這麼好的手帕扔了也怪可惜的,要不回去之後我就送給月兒吧,就當是借花獻佛了。”他說著就收回手帕想要往身上裝,他真是蠢死了,這麼說簡直是自掘墳墓。

“喂,你幹什麼呢!我汗都沒擦呢你就要收起來,真沒有誠意!”嗬嗬,她這不是無理取鬧,她這是赤露露的蠻橫掠奪!她怎麼可以這樣,天底下難道就沒有說理的地方了嗎?剛剛到底是誰在那叫囂著不要不要的,現在怎麼又……有沒有人能夠告訴他女人到底哪一句話才是真的呀!

“你……你不是說……”他拿帕子的那隻手停在了半空中,臉上的表情怎無辜兩個字了得。

“我是說過我不要了,可我又沒說不用它來擦汗呀!你這個人怎麼如此的不開竅,如此的迂腐!我真懷疑顏月兒那妮子到底喜歡你哪一點?”明明是一大堆站不住腳的歪理,到她的嘴裏竟然變得振振有詞,甚至是振聾發聵!

一句話,女人就是蠻不講理胡說八道的代名詞!不公平的是,極其不公平的是對於這些男人還要無條件的學會接受,即使他們覺得委屈也要把“委屈”二字變成“心甘情願”。因為這是他們的天職。

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帕子就在粉頰上擦了擦,一直擦到白淨秀美的如瓷胚般的脖子。也隻有這塊手帕三生有幸,能夠一親她的芳澤。接著她又把帕子扔回他手裏,轉身向三少爺的墓碑走去。

“告訴你,不許把我的東西隨便送給別人,我情願你把它給扔了!”她在轉身時丟來一句不冷不熱的話語,卻使站在原地的他不知所措了。他呆呆的望著她雪白的背影,又低下頭來看了看手裏的帕子,眼神裏充滿了從未有過的迷茫。他不敢把手中的帕子拿到鼻尖處去嗅一嗅,甚至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次也沒有那麼做。不是不想,他隻是怕。害怕上麵那殘留的女兒家的特殊氣息會讓他喪失一切純正的理性。

他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隨即便將那塊潔白的手帕揣進懷裏。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後,他不敢弄出半點的聲音,生怕那樣會打擾到她。此刻她就站在三少爺的目前,瞑目低首,雙手合十,口中默默地誦念著真經。宛如是南海聖地的普救觀音降臨到人間,正在以純淨的梵音教化著芸芸眾生。那一刻,他真有一種想要跪伏在她腳下的衝動。這樣一位奇異的女子注定會擁有這樣一股奇異的絕塵氣質。

當年屈原自投汨羅江而死,他的弟子宋玉認為他死的冤枉,死的不值得,於是便在汨羅江畔哀悼他,為他“招魂”。後來的長沙王太傅賈誼也感慨他的毅然赴死,便在汨羅江中投了一篇傳承千載的《吊屈原賦》。

現在她也在三少爺的墓前哀悼著,這又代表著什麼?僅僅是作為一個客人所固有的恭敬嗎?還是她對三少爺的死也存在著幾分的疑慮、不解和惋惜?

終於她停住了口,放開了雙掌,睜開了美目。轉身看到他正僵立在那裏癡癡地盯著自己,她絕美的臉上立刻升起一層逼人的薄慍。那雙深邃幽亮的妙目如兩支可以洞穿一切的羽箭,迅速的刺透了他的心骨,迫得他馬上低下頭去不敢再窺視她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