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無字碑文(2 / 3)

“知道?你知道什麼了?”她不解的朝他望了望。

“如果我推斷不錯的話,那棵大柳樹的樹身就是埋葬墓主人的墓穴,也就是說它的樹幹是中空的,墓主人的遺體就葬在樹幹裏麵!”他笑了笑,滿懷自信。

“什麼!這怎麼可能呢?”她鳳眼圓睜,表情驚訝,很顯然對於這樣的事情不可置信。而他並不驚訝於她的驚訝,因為不明就裏的人一時間的確難以接受這樣怪異的事實。

“其實以樹木為棺槨的事情曆史上並非沒有記載,其中最為詳細也最為確切的便是晉朝道生法師的師弟道空和尚,他圓寂之後就是把遺體葬在一棵大榆樹裏麵的。也有人說當時道空和尚並未真正的圓寂,隻是入定了。後來到了北宋年間,有個伐木工人在那棵大榆樹裏麵發現了他。當時他須發拖地,指甲也有半米長,並且還在繼續生長著。於是知情的人便在他的頭頂上麵擊磬,隻擊打了三聲他便蘇醒了過來。醒來後自言,數百年來恍若一夢矣。”他詳細的為她講述了這段史實。

“道生法師?你說的可是那個‘俱石為徒’,整日對著一堆石頭說法,結果連石頭都為之點頭的竺道生?”她美麗的眼眸熠熠閃動,攝魄勾魂。

“是啊!怎麼,你也知道這段典故嗎?”他向她和善的一笑,沒有一點輕視的意味。

“哼!就隻準你一個人見多識廣,博古通今。別人都是孤陋寡聞,目不識丁啊!告訴你吧,我知道的也不少呢!”她嬌哼一聲,挑釁似的向他揚了揚秀美的蛾眉,略顯不屑的表情惹人憐愛。他笑了笑,一時間被她逗得來了興致。

“哦,是嗎?那你倒給我說說這段故事,我這年齡一大吧腦袋就不好使,怎麼偏偏就把這茬子的事給忘了呢!”原來一向不拘言笑的他也有古怪幽默的一麵。

她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戲弄自己,卻也不生氣。輕笑一聲說道:“那道生法師本是東晉時期著名的大和尚,佛法高深。最著名的就是提出來‘一闡提’也能成佛的觀點,(注:一闡提:指罪惡滔天,泯滅天良的人。)這在當時遭到了嚴重的質疑和排擠。於是他便逃避於深山老林之中,收了一堆石頭為徒弟,並且整天對著它們講經說法。結果當他說到精辟之處時,那些石頭竟然紛紛點起頭來。這便是著名的‘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的典故了。直到後來,《涅槃經》的譯本傳至京城,證明了‘一闡提’確實能成佛的觀點之後,人們才領略到了道生法師的高深妙法。隻不過你說的那個什麼道空和尚,我卻是沒有聽過。”說道此處她頓了頓,轉而秋波浮動,笑意橫生,“怎麼樣,現在你這位老人家記起來了吧!”她笑容可掬,竟然對他倒打一耙。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總算知道了!”他故作深沉的點了點頭,很配合她的演出。

“你……無賴!”她惱羞難當,飛紅撲麵,一拳就打在他的胸口上麵。可之後她就後悔了,自己怎麼能夠這樣的輕浮呢?怎麼可以這樣輕易的就在一個男人的麵前露出自己女兒家天性的羞澀與柔情呢?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男人麵前,也隻有在這個男人麵前,她一切的高貴與自尊都變得那麼的蒼白無力,那麼的不堪一擊。衝開了理性的束縛,失去了反抗的勇力,沒有了超然於世的冰冷孤傲,有的隻是纏綿悱惻的似水情懷。看來她被他給徹底的打敗了,俘虜了,征服了。

然而在下一刻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和衝動,迅速的抽回手來背在身後,把俏臉盡最大能力的轉離他的視線。裝一下吧,裝出一副冷漠的麵孔,戴上一副孤傲的假麵具,總之隻要不讓他發現自己暴露出來的端倪就好了。為什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副在別人麵前自然而本我的冷漠麵孔,怎麼在他的麵前卻非得強力的“裝”出來才行。可是裝得並不像啊,冰一旦被融化成了水,就很難再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他的身體也在她抽回玉手的那一刻震了震,強自斂了斂笑容,嚴肅以待。他這才明白過來,她不是顏月兒,她是黛莎。盡管他同樣的那般風韻萬千,醉人心智。而且較之於顏月兒她更有一種出塵絕世的氣質,那樣的美讓他情難自禁,心猿意馬。可他畢竟是玉含笑,在心旌搖搖之際還不至於喪失了那點固有的純正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