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對上官月的了解,上官雲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他是看著上官月長大的,總的來說,他的女兒,是個不甘人後的女人,或者也可以說是——野心勃勃。
她學琴棋書畫、為政經商,根本就不是因為愛好,而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出入西梁,手段驚人,長袖善舞,利用自己的容貌和才名,成功籠絡了一大批青年才俊,左右逢源。
她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連上官雲也不大清楚,她暗中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但上官雲至少知道,不能任由她這樣下去,不然不久之後,她要推翻自己,還真有可能。這才是上官雲硬要上官月嫁給彭小帥的真正原因。
當然,上官雲本就是個傳統的人。在他看來,女人就應該安安穩穩,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外拋頭露麵,勾心鬥角,玩弄權謀。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女兒,已經成功拜入了西梁之外的無上宗門,從此之後,誰也阻止不了她的野心。
他相信,她的女兒,即便是拜入了無上宗門,同樣會不甘寂寞,同樣會,不甘人後!
老實說,上官雲現在真的覺得蕭長天很不錯,年紀輕輕,天資卓越,可謂前途無量。但也隻是前途無量而已,與他的女兒相比,依然是一個在地,一個在天,燭火與皓月之爭。他知道,他的女兒絕對看不上現在的蕭長天。
果然,在蕭長天眼冒寒星與期待的目光之中,上官月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沒人強迫我,蕭小生,你把我忘了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蕭長天深呼了口氣,沉聲道:“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上官月俏臉嫣然,說出的話卻讓蕭長天內心冰冷,脆聲道:“沒有為什麼,不再糾纏下去,是你我之間最好的結局。”
蕭長天眉頭緊皺,沉聲道:“上官月,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今天,無論誰逼你,隻要你說出來,我都會替你做主!”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冷眼盯著上官月旁邊的那個美婦,神情冰冷又凝重。
能夠淩空而立,這美婦的修為不可謂不強,至少是幽門境以上的強者。
何為幽門?氣海之上,便是幽門,九州大地有真言流行:化氣海,跨幽門,凝道神,淩虛空,飛天入海,無所不能。這便是幽門境的寫照。
蕭長天現在與幽門境強者之間,自然差距很大,可以說得上是雲泥之別。幽門境強者想要殺他,就算他爆發出所有手段,也最多隻能抵擋片刻。但他敢如此開口,自然有他的底氣。
那美婦聞言咯咯嬌笑,笑靨如霞,神情卻嘲諷之極,看著蕭長天,譏誚道:“機會?做主?不過是個築基後期的螻蟻,你能幫誰做主?”
蕭長天眼神一冷,喝道:“你給我閉嘴!我問的是上官月,不是你!”
那美婦一怒,她貴為妙伊上人,別說是這小小的西涼郡,就是整個梁州大地,也少有人敢對她嗬斥。這少年,簡直吃了雄心豹子膽,自己找死!
她的俏臉如霜,美目冰寒,迸射出兩道懾人的冷光,看向蕭長天。一瞬間,以蕭長天鍛體九重天體質的強悍,也不由得渾身一冷,如墜冰窖。
他的心頭狂跳,竟有些大禍臨頭的感覺。然而他依然強勢地與那美婦對視,一如那針鋒對麥芒。這一幕,讓那美婦的臉色更是陰沉。
“好好好!”她連道了三個“好”字,足見她心中的憤怒程度。
她的身上,霎時間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氣息,壓向蕭長天。那氣息冰冷迫人,如地府玄冰,又如九幽寒潭。
她的神能通天,隻一抬手,本該烈日炎炎、朗朗乾坤的虛空,霎時間狂風呼卷,烏雲蔽日,雷聲四起,頃刻間就下起了淋淋細雨。
那雨並沒有落到地麵,反而飄蕩空中,化作了一片片雪花。漫天飛雪,在風中搖曳。
它們飄飄悠悠,閃著銀白色的光芒,是那樣的純潔,那樣的晶瑩,如玉蝶翩飛,又如精靈起舞,又如天使展翅。
它們繞著美婦飛舞,看起來,是如此的浪漫,可其中,卻蘊含著無盡的殺機。因為,那根本不是什麼細雨,根本不是什麼飛雪,分明是一道道天地靈氣化成的利器,能夠割破萬物。
上官月張了張口,想幫蕭長天求情,卻最終沒有求情。她才加入妙伊上人身後的無上宗門兩天,雖然妙伊上人看起來很寵她,但如果她為蕭長天求情,指不定會獲罪妙伊上人。
為一個以後注定毫無交集的蕭長天,獲罪妙伊上人,可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也不是她上官月做人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