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一次見到這個場麵,今天,是抓賭啊。
他心裏是那麼的複雜,有一種日薄西山的淒涼。曾經那些舍小家為大家,曾經那些慷慨赴死平安天下的精神,都丟什麼地方了?一抓賭,眼紅成這樣。
他也在掙紮,這樣的事,該向上級組織彙報情況呢,還是做個老好人,不聞不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猶豫中,有一雙纖纖小手遞給他熱水杯子,他驚訝間,卻發現是值班的方芳,笑了笑,接著遞過來的水和藥片,和著吞下,方芳埋怨道:“郭叔,您又著急上火了啊,連藥也忘了吃了。”
“老胃病,吃也白吃。”郭延喜道。他看著小方芳,這是老隊長最後向組織提的要求,解決了一個就業指標。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小姑娘和一幫子糙爺們兒幹著三班倒沒日沒夜的活兒,難為她了。他道:“又是你值班?”
“不是,大嘴巴值班……不過他那個去了,我就留下了。”方芳道,沒好意思說明白,盡管事情已經很明白了。
“這事辦得,我這眼皮就老跳啊……芳啊,你覺得咱們這個新隊長怎麼樣?”老郭有點失落地隨意問。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方芳輕聲道。
“好人?嗬嗬……難道咱們刑警裏,還會有好人?”郭延喜笑了,有點自嘲。
“隻要心裏裝的不全是自己,還有其他人的位置,就算好人吧。”方芳道。女人觀感細膩,特別是當警察的女人,看人的角度可能和普通人有差別。
“這個我相信,可就怕他能裝著別人,別人未必能裝得下他呀。”老指導員黯然說了一句,信步而走。這一刻他決定了,決定像所有他明哲保身的時候一樣:不參與,也不上報。
十九時,拚湊的烏合隊伍陸續就位,分別駐守在公路岔路口、加油站以及通往山莊的路上,花色各異的什麼車都有,而且這個地方啊,泊幾輛警車還真不紮眼。
二十時,開始刺探行動。據劉禿交代,這裏的賭場雖然不大,可規格絕對高,位置很好找,就是七幢樓“天權”的位置。據說這是風水大師搞的那一套,不過事實也證明這是相當靈驗的,最起碼平穩經營了數年、日進鬥金就是個明證。
刺探進入,鼠標和餘罪自然是輕車熟路,脫下了警服,換上了便裝,兩人步行了兩公裏,從便道上接近了晉祠山莊的大園子。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兩人一身苦逼的扮相,在這個揮金如土的地方,真有點施展不開啊。
“別緊張,現在的土豪相當低調,你把自己當成最低調的土豪,然後就有目空一切的心態了。”餘罪拍拍鼠標,安慰著。
“心態咱有,可錢沒有啊……總不能一毛錢沒見著,我先進去刷幾千塊吧?”鼠標還是有點心虛,在治安隊頂多嚇唬嚇唬小旅館以及站街妹子,高檔的地方,咱沒見識過啊。
“舍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餘罪笑道。
“那你來。”鼠標耍小心眼了。
“那當然,誰還敢指望你?”餘罪道。
兩人悠閑地散著步,說說笑笑,旁若無人。進了大廳哪,那服務生們還真是沒把他們當土豪看。站到總台前的時候,鼠標向著姣容玉麵的美女笑了笑,那美女躬身問:“先生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哦,我住在這兒,問下,周圍有洗浴的嗎?”餘罪信口胡扯。
“有的,我們後院就有,出門左拐,四層仿古樓就是……隔壁培訓中心也有,不過條件比我們這兒差了點。”服務員鶯聲燕語,介紹著。
“謝謝。”餘罪很土豪地打了個招呼,一副準備去消費的樣子。
鼠標屁顛屁顛跟上了,跟到身側小聲道:“我還以為你開個房呢。”
“廢話,那多貴呀,一晚上1888,還是大床間……打個招呼去後麵,想辦法接近天權樓,那是個開放環境。”餘罪小聲道。有點奇怪,這安保措施似乎有點差了。
正說著就應驗了,剛出後門,就有兩條胳膊伸過來,被攔住了。定睛一看,居然有四個保安看著門,個個孔武有力,看來想從這兒混進去的計劃,立時破產。
“怎麼回事?”餘罪慍怒地問。
“先生,我們後院是會員製的,請出示會員卡。”保安問。
“哦……忘了。”餘罪掏著口袋,掏著明顯沒有裝東西的口袋,掏不出來,回頭“吧唧”扇了鼠標一巴掌道,“讓你提醒,又把手包忘房間了……哦,稍等一下,我們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