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本事?拚爹、拚舅舅?”餘罪不屑地看了眼,一指窗外道,“你坑我一把,我還你一把;你砸我飯碗,我砸你攤……拚爹拚舅舅我不行,我跟你拚命,你行麼?”
什麼?關澤嶽驚得趕緊趴到窗上看。院子裏,鋼網隔離著的貨運倉庫,幾個男子和工人爭執著什麼。看樣子火氣上來,快動手了,一想就是這些人搗鬼,他回頭惡狠狠道:“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有種等著啊,這事沒完,不把你們送進去,我這關字倒過來寫。”說著撥著電話。
鼠標在笑,餘罪也笑了,問道:“報警是吧?已經來了。”
關澤嶽又是一驚,伸出頭看時,公司門外,鳴著警笛已經飆來數輛警車,斜斜地擠進了院子。後麵又有鳴笛衝過來了,車上陸續下來了一群警察。有人在吼著了:“幹什麼幹什麼!”工人見警察來了膽壯了,那些鬧事者見警察也不膽虛。兩方不管不顧,劈裏啪啦拳腳已經幹上了,眼看看幾個列貨箱“嘩啦啦”摔著,那可都是瓷磚哪;又見一個行大包裝“嘩啦啦”倒,那可都是液晶電視哪。
關老板心疼如刀絞,他喊著,可哪還有人顧得上他。他憤然地回頭,隻見那三個人,安之若素地坐著,睥睨地笑著。他突然省得,其實不該回來見麵的,從見麵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掉坑裏了,而現在,想爬出來都不可能……
惡行惡名
關澤嶽急急奔下樓的時候,鋼網圍著的露天倉庫裏已經亂成一團糟了。一個塌鼻子的,正和一個工人扭打在一起,眼看著工人要得手了,卻不料他“嗷”的一聲,捂著襠部跳腳大叫著,得,蛋蛋被踢了;這小個子一轉身,又幫著另一個卷發同伴,跳起來一拳砸在另一工人的鼻梁上,那工人“噔噔噔”連退幾步,“通”的一聲壓在一堆包裝箱上。
關澤嶽急了,邊跑邊喊著:“小心點,那他媽都是液晶的。”
不說還好,一說,肇事的一個高個子打架之餘,抽空一腳踹倒了兩套大件。“哎喲,”關澤嶽心疼地喊著,“別踢,那是冰箱……別打了,別打了……”
他越叫,裏麵打得越歡實。四個對十個居然一點都沒吃虧,眼看到拳來腳往、吼聲連連,工人挨兩下關經理倒不在乎,可心疼這些貨呀。他奔到近前,來了三位警察,就站在門外,卻不敢進去。
關鍵時候,甭想著還能指望上警察,可關經理總不能自己親自犯險吧,他哀求著:“警察同誌,你們來了,總得管管吧。”
“管?”一個掃帚眉的警察一瞥眼。
“啊,再不管我損失大了。”關澤嶽急了。
“好。你要請求,那就必須管了。”那警察一揮手,關澤嶽看傻眼了,“唰唰唰”奔進來兩隊警察,帶頭的怒喝著:“都住手,活膩歪了都,天還沒黑呢,就打這麼熱乎。”
這法執得,讓關澤嶽好不牙疼。
不過還好,頗有威力了,那打著的停手了,跟著兩隊警察衝進倉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摁一個,銬上。有不服氣的,三個兩個摁一個,銬上,連銬子帶警棍威脅,沿著鋼網站了一圈。
“帶走。”發話的那警察一揮手,連工人連肇事的垂頭喪氣地走著。
這處理得真雷厲風行,眼看著走了一半,關澤嶽才明白過來了,追著那發話的警察問著:“喂喂,同誌,怎麼,怎麼把我們的人也帶走了?”
“你們的人也打人了啊,一個巴掌能拍響啊……”警察道。
“是他們到我們公司鬧事。”關澤嶽點頭哈腰,知道小鬼難纏。
“啊呸……”有個被銬的朝著關澤嶽吐了一口,罵著,“我們寄的貨你們給摔壞了,居然不賠,靠!奸商。”
一工人一聽,火大了:“你郵上一箱砂鍋,能不爛嗎?”
“就是,是不是郵的就是爛的,訛我們呢。”又一工人火大了。
“去你媽的。”肇事的火氣又上來了,銬著手,腿來腳往,你踢我的襠,我踹你的蛋,又幹上了。一隊警察奔上來,把這夥鬥毆的分開,推推搡搡全給塞進警車裏。
忙打架的、忙著罵人的、忙著抓人的,誰也不搭理關經理。關經理跑前跑後愣是說不上一句話。他追出門時,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了下,抓人的五輛警車已經開走,可路邊泊著的警車足足還有二十幾輛,三三兩兩的警察站在車前,不時地四下觀望。他知道要壞事了,一抽身,掉頭就往回跑。
回來一看,又愣了,辦公室坐的三個人此時已經優哉遊哉地下來了,慢慢地走向關澤嶽。關澤嶽氣得臉色煞白,憋得喉結直動,那罵人的話愣是沒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