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餘罪一五一十老老實實交代,也挨了不少腳丫子,這個時候,餘罪就算再不清醒也知道自己是無意闖進黑窩了。他當然不敢用餘罪這個名字,隻能用那個“餘小二”的身份,曾經客串特勤的時候,林宇婧就給他上過一課,這個身份關聯的是警報係統,誰查這個身份,誰就會觸動警報,這樣家裏就知道消息了。
可是,光知道消息不管用啊。
餘罪抬頭看看,身處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地下室,別說他一賤人,就超人也闖不出去呀。
每每門響燈亮,那位笑吟吟的男子就會從那個窄窄的樓梯上下來給他送吃的,也沒啥好東西,就是扔袋方便麵讓他嚼巴嚼巴,餓不死就成。
人來了,紅領帶、白襯衫,西褲筆挺,皮鞋鋥亮,帥得有點兒妖。餘罪從上看到下,從下看到上,瞪著眼,沒理會。那男子卻笑了,笑著又扔給他一袋方便麵。
“哎,你誰呀?”餘罪問。
那人止住步子了,回頭時,一對桃花眼笑著道:“這種形勢下,隻有我問你,抱歉,你沒有發問權。”
“老大,我真是救她回來的,我就一洗車工,你們抓我有什麼意思嘛?”餘罪委屈道,真他媽鬱悶,扮修理工比當年當臥底都危險。
可又能怎麼樣?現在落人家手裏,怕是暫時隻能裝孫子了。
“嗬嗬……我怎麼看著你都不像個洗車工啊。”那人回頭,蹲下來,饒有興致地看看餘罪。其實挺像洗車工的,曬得黑黑的,怎麼看也是那種辛苦勞累的苦逼德性。看到餘罪畏懼地躲著他時,那人像開玩笑一樣問:“其實可以不抓你,不過如果你知道得太多了,這就由不得我們了。”
“問題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餘罪苦著臉道。
“夠多了,再多就不是抓你的問題,應該這樣……呃!”那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驚得餘罪眼皮亂跳,對方卻哈哈大笑著,沿梯而上,重重地鎖上窖蓋門了。
燈黑的那一刻,餘罪在記憶中搜尋著這個麵孔,他很確定,和對方無冤無仇,根本沒有見過。在確定時,他也放心了很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他知道自己暫且還沒有被滅口之虞。想到此處倒是心安了不少,他嚼著方便麵,挪著地方,又摸了瓶酒,咕嘟咕嘟灌了半瓶,喝得半醉半醒,四仰八叉開始睡覺了……
人心足懼
“就是他?”
在這幢歐式別墅的三層,仿田園風格裝飾的室內,一個臉相矍鑠、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問道。那頤指氣使的風度,肯定是這裏的主人。
無線接入視頻信號,那位剛剛從地下室上來的男子持著平板,謙恭道:“對,就是他,那天小溫挨了一刀,失血過多,要不是他帶著小溫回來,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我擔心是個二五仔,就先把他扣下了。”
說的是那天被劫的事,這事讓藍湛一大為光火,不過一聽到二五仔,似乎觸動了他的那根神經,他看了手下一眼問道:“結果呢?”
“我多疑了,我托老連查了下他的身份,就一個小混混仔,有過偷東西的案底,家在嶽西省,在天寶車行隔壁不遠洗車,那天正好撞上了。”那人道。
藍爺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揣度這是真的巧合還是人為,他突然迸了句:“你別查正常案底,和那幾家有瓜葛沒有?盯咱們生意的,可不是一家兩家了。”
“絕對沒有,您看。”那人持著小平板,給藍爺看著接入的視頻,能看到那個穿著大褲衩、四仰八叉睡著的男子。他生怕藍爺懷疑似的說,“要是那幾家的人,就不會這麼安生,這家夥從進來開始,除了吃就是睡,根本沒當回事,蠢成這樣,裝不出來的。”
“嗬嗬,上無片瓦、下無餘財,這種人都這樣。”藍湛一道。
“那這人……”
“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怎麼處理?”
“你看著辦吧,這點小事還用我教你?”
“好。”藍湛一起身了,準備到隔壁房間看看受傷的小溫,手下恭身開門,跟在他背後。當藍爺眼中現出那無限柔情時,誰也沒發現他身後那人瞳孔裏掠過的一絲狠厲……
那位浴血衝出砍刀重圍,此時趴在床上的女人,叫溫瀾,正是這幢別墅主人的幹女兒!
此時的溫瀾羅衫輕解,香肩半露,讓人想入非非。
輕叩了下門,藍湛一進去了,裏麵的護士起身問好,這是專程請來的專業護理,藍湛一眼光示意:“今天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了,沒有傷到骨頭,就是失血過多……不過傷口有些感染,可能會留一道疤。”護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