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罪帶頭鼓掌,沒掉坑裏的跟著起哄,在校數年這幹同學間相互間攀比的就是誰比誰精,贏錢的不但白吃,還能把輸家的智商數落一頓。那幾位掏腰包的被哥們兒數落得有點糗,惡狠狠地商量著,落地就點生猛海鮮,反正就五十塊錢,怎麼也得吃回來,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餘兒,你怎麼知道消息的?”駱家龍率先問道,對於餘罪的突然出現,大家還是免不了有點好奇,那天把他誤了,都以為趕不上了。
“這個問題我得回答得深刻一點。”餘罪看著一圈圍著自己的腦袋,換了副口吻,略帶幽怨道,“沒有我,你們該多寂寞呀,是不是?”
被選拔的學員們嬉鬧在一起,直到播音裏航班起飛的通知發出才作罷。一隊人拿著登機牌,邁向了這個神秘的選拔之旅。
這一行人裏頭大部分還真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土鱉,坐在飛機的狹小空間裏,東張西望,吱吱喳喳個不停。悲觀主義的鄭忠亮喃喃地握著扶手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我坐在這裏,腦海裏全是空難的場景?”
這話惹了幾雙旅客的白眼上來,這也太不吉利了。董韶軍趕緊拉拉他,指著甬道裏小聲道:“看空姐,轉移一下注意力。”
那空姐登機時眾人已經看過了,臉上幾處粉刺,離美女有段距離,鄭忠亮更悲觀地說道:“正是因為空姐那張臉讓我聯想到了空難,我太失望了。”說話間飛機動了,他也緊張得不吭聲了。
呼嘯的飛機穿過了雲層,把層層霧霾的城市扔到了視線之外。舷窗外的天空,猶如仙境,雪白聖潔的朵朵雲層在無窮無盡地延伸,處處閃耀著眩目的光線。已經安靜的旅客中,隻有這撥人卻是按捺不住初次乘機的好奇心,輪番到眩窗口上看風景。
“哇,好大的一塊棉花地……”擠到舷窗口的鄭忠亮激動地說道。
鼠標從孫羿那兒收回視線坐正時,空姐已經開始分發中途餐盒了。餘罪要了杯白開水輕呷著,一旁的豆曉波不經意間看到餘罪深沉的眼神,用胳膊頂了頂鼠標,示意著他看餘罪,然後兩人相視一眼,開始用默契的表情交流著:
豆包的表情是說:“你看他怎麼又深沉了?以前一深沉,就是想整人了。”
鼠標的表情在說:“我也不知道,你問問他。”
豆包的表情不悅了,是在說:“我靠,你不能問呀?”
其實餘罪來了不隻他倆高興,很多人都高興,這是同學多年積下來的情誼,外人傳說這一屆學員有兩多,打架多、賭博多。事實上剛開始的賭博是誰贏誰裝走,在餘罪發現鼠標和豆包出千贏錢後,把他倆連唬帶嚇摟了老底。之後的賭博在餘罪的參與下就成了娛樂項目,贏家一多半的錢都被充作這個小圈子的公款,夠兄弟們偶爾出去吃喝聚會耍酒瘋了。這個改革的直接結果一是參賭的人不斷擴大,二是凝聚力空前提高,別看平時內部矛盾重重,但凡有事,馬上就一致對外。
前後看看,這一次參選的除了一位痕跡檢驗專業的同學邵帥,其他的全是賭友,哥幾個隻要聚一塊,那幾乎沒有什麼發愁事,而此時餘罪臉上的表情讓人很不解了,鼠標心眼稍多,他和豆曉波換了座位,推了推看著舷窗外天空的餘罪,小聲問著:“餘兒,你怎麼了?”
“沒怎麼,看風景呢。”餘罪回過頭來。
“你全身賊骨頭,什麼時候長雅骨頭了?”鼠標笑著問。餘罪笑了笑,不過沒答腔,鼠標繼續放低了聲音問著,“是不是擔心集訓的事。”
“有點。”餘罪道,損友不少,可知己不多,鼠標就算一個。餘罪想了想問道,“這次陣勢不小,你真不害怕?”
“要讓我上一線我肯定有點心虛。”鼠標老實道,他的聲音更低了,“不過咱們這撥人裏,除了玩牌,我哪項都排不到前麵不是?我就想啊,混兩天鍍鍍金,回老家也有能拿出來的東西不是?”
餘罪又笑了笑,看來鼠標這奸人和他的想法基本雷同,他把心裏的擔心問出來了,小聲地問道:“你說真要選拔一位或數位刑警,而且應該是省廳刑偵處直接指揮或者放到省城重點管區的崗位上,你說,我有沒有可能被選拔走?”
為了得到一個準確的判斷,餘罪整整衣領,給了一個正義感頗強的嚴肅表情,就像在征詢兩兄弟,看我有沒有正義凜然刑警的潛質。
“餘兒,你不是一直就不想去嗎?”豆曉波不解了。
“那我現在突然想去了,不行呀?”餘罪道,大有躍躍欲試的興奮之意。
“你別抱太大希望啊,咱們打體工大那兩人的事,江主任都知道了,回校沒準還有處分等著你呢。”豆曉波道,心虛那件未了的事。這事果真讓餘罪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就不以為然了,等數月回來,誰還認那賬。他追問一直打量自己的鼠標,鼠標為難地答著:“你真想聽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