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菜鳥和處長的談判(8)(2 / 2)

保密協議都出來了,這倒真不用說了,餘罪用一副好不羨慕的口吻恭維了牲口幾句,掛電話時心知又找到了一位炮灰二號。

跟著炮灰三號、四號、五號等人一一被餘罪“套問”出來,一試探這些狐朋狗友,果然都不在家。到了鐵哥們兒鼠標這兒時,他變了變口氣,直問著:“鼠標,年後來我家玩,我給標哥你擺了幾桌麻將,你給咱贏點錢啊。”

“不行啊,餘兒,年後有事,不在家……哎,對了,你回家後見過許處長嗎?”鼠標在電話裏問。

餘罪知道這家夥試探自己,於是用著根本不知情的口吻奇怪地問道:“沒有啊,我一直在家,怎麼能見著那麼大個官,怎麼了又?”

“沒事沒事……我就問問。”鼠標掩飾道。

“你沒事我可有事了。”餘罪不客氣地說道,“鼠標,咱哥倆是內褲都能換著穿的關係,不至於有什麼事不告訴我吧?”

“什麼事啊?什麼內褲換穿?都是我買新內褲被你糟蹋了,你還好意思說。”鼠標在電話裏嚷著。

“嘿嘿……是不是啊,內褲的事先不說了,我問你,年後選拔走了在哪兒訓練?”餘罪冷不丁問道。

“啊,你怎麼知道?”鼠標愣了,馬上反應過來,“什麼訓練呀?我怎麼沒聽說?”

兩人在電話裏相互套著話,這一幹同學裏,鼠標的心眼可比體能強多了,是最難往外套話的一位。閑扯了一會兒,餘罪也對這個選拔標準的興趣減弱了,其實就是招了平時那幫調皮搗蛋、敢打敢幹的男生,這撥人和自己一樣都是從邊遠縣市來的,就業都有問題,要有這麼個機會,肯定都是拚了命往前衝的。

不過如此而已,餘罪扔了電話,起身拉開了床頭櫃,把那份I級保密協議放進了抽屜。準備再躺下睡覺時,眼睛不經意地瞥到了抽屜裏的什麼,是保密協議下麵那張全家福,餘罪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就著袖子撫了撫上麵落的灰塵。

那時候還是一個完整的家,照片上的自己瞪著小眼,被一位恬靜的少婦抱在懷中,不過餘罪在記憶裏已經找不到這個漂亮媽媽的影子。老爸那時候風華正茂,留著樸實的平頭,不像現在腦門禿得一看就是個奸商。這張照片很多年前就被父親摘下來了,這樣的全家福顯得很不和諧,老爸太普通了,普通得根本配不上照片裏那位漂亮的女人。餘罪一直不太相信以老爸這德行能娶到一個像電影明星一樣的女人,他私下裏求證過,找老爸當年的同事,問媽媽的下落。

結果很鬱悶:你媽跟人跑了。

這也是個最合理的結果,據父親的工友說,當年老爸是廠裏的技術員,相貌不咋的,可為人活絡,很有群眾基礎,不知道怎麼就勾搭走了廠裏的廠花。不過廠子一倒閉,拮據到奶粉錢也買不起的老爸,自然也留不住那位花容月貌的漂亮老婆。

餘罪再不敢去打聽了,後來上學時期的同學裏有以此事嘲笑餘罪的,總會讓他暴怒到不可自製,不止一次把對方打得頭破血流。父親那時候是他最後一道屏障,總是會賠著笑臉去給人家家長說好話、賠錢、把逆子領回家揍一頓,然後光棍爹抱著倔強的沒娘娃,哭個稀裏嘩啦。

他輕輕地把照片放回了原處,一眨眼,從照片上繈褓裏的嬰兒到現在的自己,已經二十幾年了,二十年甜酸苦辣就這麼糊裏糊塗過來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已經習慣了生意上精明、生活上糊塗的父親,他覺得一直生活得就挺好,不需要什麼改變。

燈熄了,人睡了。黑暗中,餘罪在零亂地想著,在心裏最深的地方,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想法。他其實很想去參加集訓,就算真被選拔走也不後悔,那樣的話,就不用再看到老爸愁眉苦臉,也不用看到一把年紀的老爸,點頭哈腰地四處找門路。

當警察不一定必須做這些事。

可當兒子,有些事必須做。

第二天,餘罪寄出了那份保密協議。

又過兩日,餘罪收到了一條沒頭沒腦的短信,出發時間、地點、車次、航班時間,落地的集合地,一一標明。讓餘罪很意外的是,一向經費拮據的公安係統,居然大出血了,把集訓地點定在了遠隔幾千公裏的最南邊——濱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