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誘騙(3 / 3)

“嘿嘿,你來這是?春蘭她?”他小心的問。

“哦,光和你貧嘴了,把正事忘了,春蘭讓你去一趟,有話和你說,走吧”獨眼婆子說著就叫他走。

“不不不,我可不敢去,她見了我還不剝我皮呀,”東升向後退著。

“看你那點出息樣,沒那麼嚴重,頂多也就是給你兩巴掌,你個男子漢還忍受不住嗎?”獨眼婆子笑著。

“她下手那麼重,我可受不了,再說她正在氣頭上,求你回去向她說說,過兩天我一定去給她賠罪,她要我怎樣都行。”東升陪著笑笑連說。

“你呀,可真是個娘們,夠難纏的。你那伶牙俐齒呢,正是你發揮的時候,走吧,”獨眼婆子去拉他,他躲著。

“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吆喝了,就說你欲對我不軌,這相鄰們要是都知道了,光唾沫也能淹死你。”獨眼婆子嬉笑著說。

“我對你不軌,我的媽唉,”他扭過頭去惡心的要吐。

“去不去?我可真吆喝了,東升……”他上去忙捂住她的嘴.“好好好,我去,豁上這幾十斤了。”

走在街上,很多人跟他打招呼。他跟在獨眼婆子後麵,很尷尬的笑著,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就像隻哈巴狗似的,夾著尾巴走著。看他的樣子,許多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他這是怎麼啦,神氣勁哪去了?

獨眼婆倒是神奇了,邁著三寸金蓮,扭動著水桶似的腰肢,嘻嘻哈哈的走在前麵,見誰都打招呼,還不時停下來招呼後麵的東升,讓他走快點。東升也顧不上麵子了,隻好緊走幾步。

進屋,東升就給春蘭跪下了,用手抽著自己嘴巴,罵自己不是人,抽了頓嘴巴,見春蘭不喊停,再抽他可受不了了,隻好頭頂地磕頭,一口一個少奶奶饒了我吧,我不是人,畜生不如。這可都是你娘的主意,她給你下的藥,要不,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獨眼婆一聽,傻瞪眼了,“我說,你這怎,把我出賣了呢,還不都是你出的鬼主意。”他抬起三寸金蓮,一腳把他踢了個豬拱地,又一把揪了他的耳朵,左右開弓就賞他了兩嘴巴子。疼得他呲牙咧嘴直叫喚。

春蘭摸了一下哭紅腫的眼,從炕上下來,說了句,“行了。”

獨眼婆這才撒手,還說呢,“要不是看在閨女的份上,今天我曬你的人幹。”又回頭,討好似的對閨女說:“你好好開導開導他,出出氣,我再熱熱飯去,”說著,她出去了。

東升捂著腮幫子,嚇得躲到一邊,都不敢看她。

“抬起頭來看著我,”春蘭低聲說,聲音不高,但很嚴厲。“嘿嘿,不敢,”他往後倒退著,不小心被板凳絆倒了,蹲了個腚囤,疼得他,哎呦著,小臉都變形了,手捂著個腚,半天沒爬起來。看他那個樣,春蘭忍不住笑了,看他也跟著傻笑著爬起來,又突然止住笑,拉下臉逼問他,“你真的想要我。”

“真的,做夢都想,”他點頭哈腰,小心的說。

“你可別後悔。”“不後悔,不後悔。”

“那好,吃了飯跟我上坡。”“唉,”他答應著……

中午的太陽白花花,別說上坡了,就是坐在大樹下搖著蒲扇,汗水也不住的往下流。

吃了飯,春蘭就叫上他上坡了,到玉米地裏拔草。那個滋味可不好受,剛鑽進棒子地,就像在蒸籠裏烤,汗是嘩嘩的流,渾身都濕透了。

剛拔了一會兒,他就受不了了,覺得鼻子孔小了,喘不過氣來了,隻好張開大嘴,挺直了脖子,就像公雞要打鳴一樣的大口喘氣。

剛想坐下歇一會兒,春蘭一聲快拔,聲音不大,卻很嚴厲,嚇得他渾身哆嗦,都不敢回頭看一眼,趕緊拔。

剛開始還蹲著拔,雙腿麻了,受不了了,就爬著拔,爬不動了,就坐著拔,雙手撐地往前挪。不管他怎樣,隻要幹就行,一刻也不許他停下來,拔草慢了還不行,想耍滑頭,門都沒有,就是製他,春蘭發著恨,平時看他像個人似的,沒想到這麼卑鄙,買通了娘對自己耍這種手段,要是傳出去,簡直沒臉活了。

她一邊拔著草,一邊流淚,看著前麵這個平時對他印象還不壞的男人,恨不得抓過他來撕碎了,再躲上幾十腳,埋到地裏當肥料。

她淚不停的流,止都止不住,所有的夢想都讓他打碎了,和二柱子的山海盟誓也化為煙雲,被這個壞男人糟蹋了,怎和他說呀,她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聽到她哭,嚇得東升渾身哆嗦,光怕她失去理智上來揍自己,嚇得一聲不敢吭,心裏想,可被那瞎眼婆子坑苦了。以後就是借他十個膽也不敢了。他嚇得隻有拚命地拔草,後麵,他一個稍大的動靜都驚的他渾身哆嗦。

中午的太陽都快把大地烤熟了,玉米葉子都耷拉著,蜷縮起來,人更受不了了。

最終,東升躺下了,嘴裏哼哼著,“你打死我吧,我受不了了,快要死了。”

春蘭過去在他的胸膛上,大腿根處狠命的擰著,“我讓你使壞,你個人麵獸心的狗東西,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害俺。”她罵著,擰得東升嗷嗷叫,直喊饒命,一會兒,他身上就青一塊,紫一塊的,疼得都哭了,淚眼汪汪的。看他這樣,春蘭才住手,坐在地上,也哭起來。

兩人哭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東升哀求,“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反正這樣了,你嫁了我,我以後聽你的,對你好還不行嗎。要不,你就再擰我兩把出出氣?”

春蘭抹了把眼,看著他,“讓你得逞了,隨你的心了,你說的是真的,以後都聽俺的?”

“哎、哎,都聽你的,叫我幹啥就幹啥,”東升雞吃點似的點著頭。

“那好,以後跟著俺上坡幹活,別成天溜大街了,讓人家瞧不起,說你是二流子不務正業,”春蘭歎口氣說。

“行、行,我上坡,我上坡……”

這以後,每天,東升都跟著春蘭去上坡。

開始,隊長程三貴程老頭還害怕呢,跟了兩三天,見他不再像過去似的搗蛋,話頭也少了,總是看著春蘭的臉色行事。心裏高興了,看來,再蹶蹦的騾子隻要上了套就老實了。

是啊,不老實行嗎,挨鞭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當然,幹活的時候不許他說話,歇著的時候可不管他,他就來勁了,先到河裏洗把臉,喝幾口水潤潤嗓子,開拉了,拉起來根本沒有別人說話的份,隻有笑的份。社員們都很高興,聽他拉拉,心情舒坦。

也有不高興的,那就是二柱子。心裏恨他,又說不出,他覺得理虧。

本來,東升和春蘭的事,村裏人早就知道了,都說開了,是他橫插了一腳,怎說也沒理。

可是,春蘭真心喜歡的是自己,她那一晚上的哭訴,氣得他真想拿斧子去劈了他,無恥之徒,竟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真是瞎了眼看錯了他。要不是春蘭攔著,死活不讓他,絕輕饒不了他。

他和春蘭說,他不在乎,隻要她還能和自己在一起就行。春蘭卻搖搖頭,那是心中的一個死結,永遠也解不開,在一塊總是別扭,總是很難麵對,還是散了吧,村裏好姑娘有的是,你再找個好的吧。我隻有認命了,命該如此,掙也掙脫不了……

因此,一口惡氣在他的心裏,看見他就像眼裏揉進了沙子,恨不得上去揍那小子一頓。特別是看到他總是跟在春蘭左右,一刻不離,心裏更受不了。就故意找茬,在東升經過他身邊時,他故意一伸腿把他絆倒了。

他故意找茬都看出來了。

春蘭看著很生氣,東升看著他卻笑笑,對他說:“不好意思,妨礙你幹活了。”說著,自己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依舊嘻嘻哈哈的,倒是弄了二柱子一個大紅臉,像根柱子是的立在那裏,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幾回,連春蘭都看不下去了,說著他,“你怎那麼無用啊,他故意找你的茬你還笑,連句屁也不敢放,窩囊死人了。”

“女人家懂什麼,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故意示弱,避其鋒芒,保護自己。真打起來有啥好,我這幾十斤那是他的對手,挨幾下還不是白挨,就算你能給我要下來,受疼得還不是我,何況你還要不下來。

再說,我這也是籠絡人心,你看,連你這麼恨我的人都向著我了,別人還能說他好。你沒發現嗎,這些日子還有幾個人理他,連他玩的最好的四喜不也是遠離了他嗎,把他孤立了,他還能囂張得起來,恐怕睡覺他也不得安穩。”

“沒想到你還這麼多道道,這麼壞,”春蘭說,直覺的頭頂冒涼氣。

“放心吧,娘子,跟了我,吃不了虧。咱啥場麵沒見過,就他,一個蠻漢子,我玩不死他,”東升奸笑著說。

“我警告你,不能把事情做過了頭,否則我饒不了你,”春蘭嚇唬他。

“唉,我這麼個精明的人,栽在你手裏算是倒黴了。放心吧,我不會對他怎的,這也是為了你,你可不能再跟他黏糊了,咱馬上要結婚了,我也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