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各得其宜(2 / 2)

二人離去不久,淩滄瀾也引領幾人返回了山南居所。蓮池旁,僅留下了師徒二人。

裴東朗望著這個新收的徒弟,其內心深處還是喜歡的:“天笑啊,你可知曉“逸龍庭”在江湖中並非門派所列,而隻是一個名號。”

“名號……”

裴東朗頷首道:“自打師祖“歐陽夏”闖蕩出“逸龍點蒼”的名號之後,從此就立下了一脈單傳的家規。贖個罪說,我的老恩師乃是“逸龍逍客”楚淩。師傅是在萬象山上收下了我這個他自認得意的徒弟,而我、實在是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啊!”

宮天笑眼見師傅流露悲神,方要相勸時被裴東朗攔住:“天笑啊,為師老矣,其心千瘡百孔,早已不問前程了。唉……吾心殘念就是得一上佳之徒,不想今日終於天隨人願啊!”直至此時,裴東朗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裴東朗繼道:“天下的武功固有內外之分,內修心法,外練筋骨,內外兼備才是武者之風範。我逸龍庭的武功乃是至剛至烈,三十六式天地棍法亦分天棍與地棍兩套路數。來來來,你先一看這盤龍棍如何?”說完,裴東朗將倒背的盤龍棍甩在身前。

宮天笑眼觀這近乎一丈長短的盤龍棍有手腕粗細。一條凸起的飛龍作欲要吞天之狀,從棍梢蜿蜒盤踞至棍尾末端,日光反射出龍脊上的片片鱗甲,浮雕祥雲,紋路精致,栩栩如真!

裴東朗將盤龍棍一扭,棍上立時反射出一道耀眼的銀亮光彩。恍惚間,棍上的銀龍好似在隨著日光的方位而盤旋。龍目與雙眸一碰,好有兩道活靈活現的犀利光神閃爍,驚得宮天笑當下心神不寧!

裴東朗再把盤龍棍往前一遞,那銀龍隨光影而幻,仿佛呼之欲出一般,驚得宮天笑後奪一步,慌亂地將雙臂擋在了身前。

裴東朗望著眼前,朗聲笑道:“哈哈哈,這盤龍棍可是精妙?”

宮天笑擺著防禦的姿態,渾渾道:“這、這銀龍怎是活的?”

“愚鈍!為師又不是江湖術士,豈會供著一尊真龍在此?”

“那為何,它方才卻要撲我?”

“此乃正是天地棍法的開門之式,盤龍出竅!”

“盤龍出竅!”

“氣走丹田,遊貫單臂,拔龍尾,逼龍首,迸發純陽之氣。來來來,你且用右手試試。”

“哦。”宮天笑應作一聲,走到裴東朗的身前,將右手握在了裴東朗持棍的下方。裴東朗微微一笑,隨即五指一鬆一送。宮天笑的步下即刻便沒有了根基,隻感覺一股不能把控的力道牽著自己往前栽去,腳下拌蒜難以穩住平衡。拖行中一陣踉踉蹌蹌隻好將左手搭上,這才穩住了身形,真是好一副狼狽之相。”

裴東朗麵無表情道:“你換左手再試。”

宮天笑應作一聲,繼而撤出右手,左手一提,立感盤龍棍並不像方才那般沉重,邯鄲學步般將盤龍棍往前方一推,倒也學出了幾分樣貌。”

“氣沉丹田,力聚下盤,紮馬對臂寬,下蹲至腰齊。哦,對了,再換右手單臂將盤龍棍舉過頭頂。”

宮天笑當下一一照做,方按師傅所說的擺好,一抬頭,卻見裴東朗的背影悠哉而去:“師傅,這、這要到何時嘞?”

“望月之時,屋內再修心法……”

一語飄來時,前方人無蹤……

下山之路更為崎嶇難行,好在有智者做伴,走起來卻也不覺得枯燥泛味。咋一抬首,一彎新月不知何時“出閣”,羞答答躲在樹椏背後,含情脈脈地翹楚著柔婉一角。眼前,一間小小的茅舍已然升起了嫋嫋炊煙,鼻尖雖然嗅不到米香,心中卻惦念起家的味道。

“嗬嗬,幽鶴兄難道與我師出同門?這燒飯的火候拿捏得可真是恰逢時宜啊。”慕容楓一聲戲語打得回聲悠長,餘音未斷,木門裏便走出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曲幽鶴攏了攏雙目,一望二看間這才瞅清了來者的相貌,驚喜色頓時浮上了臉頰,抱拳招呼道:“這是哪陣香風從山上刮起,直至這時才路過我的門前啊?”

“嗬嗬嗬,小弟上山時走得太急,過門不入的罪過還望哥哥擔待啊!”

“曲前輩。”宮天白躬身施禮。

曲幽鶴目光慈祥地望著宮天白謙卑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莫不是有天白陪伴左右,今日寒舍卻是不留宿客的。哈哈哈,快請快請吧。”

茅舍中,灶中的火舌舔得木柴嗞嗞作響,鐵鍋中的飯香也是最為質樸的老味道。那熟悉卻久違了的溫潤氣息充斥著宮天白內心每一處的底角,以至於連耳畔間的呼喚都渾然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