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2 / 2)

張承依然無法動彈,繼續哀嚎道:“不能用水洗啊,我這鞋要幹洗!幹洗!”

周羽對薑山低聲提議道:“別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薑山同意,於是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張承急了,眼看兩人要消失在視野外,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自己一人肯定要迷路,於是終於戰勝了自己,不管****泥巴,奔跑起來,趕上兩人,抱怨道:“你們夠絕情的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丟下我一個人,我迷路了怎麼辦?”

周羽看看張承那泥巴裏摻著****的鞋子,強忍住笑,說:“雖然鳥不拉屎,但狗拉屎啊。”

張承心想,反正都已經踩上****了,沒有比這更髒的東西了,於是大膽走了起來。

“那裏就是我家了。”薑山指著前麵說。周羽往前看去,幾隻老牛在啃著嫩草——十月已經不是嫩草了,應該是老草。

星星點點的房子在樹叢中若隱若現。三人拐了幾個彎,來到一所瓦房前,一位老者坐在門口抽卷煙。

薑山對老者說:“爸,他們是我同學,來我們家做客呢。”

薑爸抬起頭,打量著周羽和張承,堆起滿臉笑容,說:“歡迎歡迎,不過我們家比較簡陋哦。”周羽張承道了聲好,走進屋子。

屋裏很簡陋,頭頂懸掛著幾盞燈泡,麵前是一台電視,電視的天線不知是沒擺放好還是患了慢性腸炎,電視信號不斷被阻礙,時而通暢時而便秘,彩色電視不斷變成黑白電視。薑山走上前拍了拍電視機,那黑白電視連白都沒了,剩下一屏幕的黑色,變成了黑電視。

張承一直惦記著他的鞋,問道:“山哥,哪能洗鞋啊?”

薑山扔來一卷草紙,說:“你那鞋不是隻能幹洗嗎?拿紙來幹洗幹洗。”

張承接過草紙,略顯難色,他怕****沾到手上,說:“算了算了,用水洗吧。”

薑山帶他到後屋,麵前有一口壓水井,說:“自來水不配洗你的鞋,來用井水洗。”

說罷薑山捋起袖子,壓下井杆,聽到一陣雜悶的聲音從井裏傳來。薑山抬起井杆,仿佛聽到叮咚的水聲從地下升起。接著銅管裏流出不緊不慢的井水。張承把鞋脫掉,把鞋子往水裏靠。

薑山突然喊道:“你等等!把下麵的水盆拿開,這水盆不是裝****的!”周羽幫忙把水盆拿開,不小心觸碰到了井水,一股透徹心扉的清涼傳來,驚道:“怎麼這麼冷?”薑山見怪不怪:“廢話,那是神聖的水!用這水洗張承的****鞋,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用水洗鞋的好處,即使手不小心碰上****,還可以馬上用水衝掉,盡快除掉後患,這是草紙不可比擬的優勢。盡管張承小心謹慎,但水的流量無法控製,水的方向無法預知,****還是濺到了他手上。他趕忙把鞋子扔到一邊,準備洗手,那水卻突然停了。張承想不到這井水還是間歇性供水,無法直視自己沾著****的手,閉上眼睛大聲哀嚎:“快快快!水水水!”在薑山的努力下,水隻停了幾秒鍾,雪白的水柱再次湧出,張承整個人都差點鑽進井水裏。

那井水似有魔力般,張承鞋上的****一會兒就被衝洗幹淨,留下一陣井水的甘甜。

薑山進屋,拿來三把鐮刀,分了兩把給周羽張承,說:“跟我幹活去。”

張承接過鐮刀,抱怨道:“原來你讓我們來幹農活的啊。”

薑山說:“廢話,免費苦力,不要白不要。”

三人走在雨後新鮮的泥土上,時不時有蚯蚓冒出頭來。來到一片稻田前,放眼望去,不黃不綠,一片黃綠色。他們走近齊腰的稻田裏,薑山蹲下,捋起衣袖,抓住一把水稻根部,右手鐮刀一揮,水稻應聲倒地。

“看什麼,動手啊。”

周羽學著薑山的動作,但他的小手隻能握住幾株水稻,右手揮舞鐮刀,那鐮刀隻能切割空氣,連水稻皮都切不掉。他沒有薑山的力量,隻能用鐮刀在水稻根部來回摩擦,終於把一小株水稻摩了下來。張承也蹲下身來,沒割幾下,堅硬的水稻就磨破了張承手上的嫩皮,張承痛得叫爹叫娘不迭。

薑山看著兩人忙了半天,割下來的稻穀還沒他一半多,抱怨道:“兩個嬌生慣養的東西,你們去休息吧,我來。”

周羽想反駁,但感覺左右為難,怎麼反駁都不妥。說自己不是嬌生慣養,那就承認了自己是個東西;如果說自己不是東西,那更不行。

兩人坐著歇了一會,看到薑山依然忙碌的身影,心裏過意不去,又起身去幫忙。太陽漸漸升高,十月已是秋天,柳鎮還是燥熱不堪,三人臉上能刮出一層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