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2 / 2)

“麵膜不能敷太久,不然你皮膚的水分會倒吸的。這都不明白。”張承甩手把麵膜丟向垃圾桶,“要拿得起,放得下。”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周羽隻好作罷。

半小時後,熄燈時間到了。

張大媽的嗓門準時響起:“全部給我熄燈!睡覺時間到!不熄燈我馬上扣分!”

陳天澤邊戴著耳機邊哼著小曲,陶醉在自己的歌聲裏。突然耳機發出了不規則振動,著實嚇了一跳,他虎軀一震,拔掉耳機,方才反應過來是張大媽發出的噪音。

薑山正在陽台晾曬他順便洗幹淨的皮卡丘內褲,那皮卡丘仿佛受到驚嚇,表情猙獰,渾身充滿電流,即將發射十萬伏特讓張大媽閉嘴。

楊俊左眼緊閉右眼睜大,仿佛扛著狙擊槍。他瞄準的目標是右半邊臉的痘,左半邊臉一直扭曲得如擰幹的毛巾。忽聞一陣巨響,那用指甲摳用針挑也擠不出來的頑固的一顆痘,此刻竟如豌豆的豆莢突然爆開,一陣血水飛濺。“****!終於擠出來了!”楊俊盯著被鮮血染紅的鏡子喊到。

張承作著睡前保養,敷著麵膜,心中雜念早已排淨,正修身養顏,一聲驚雷,灌入了無數雜念,臉上的毛孔收到危險信號,條件反射立刻關閉,麵膜的水分被阻擋在孔外,他不滿道:“嗎的!讓不讓人安心保養了?”

周羽躺在床上看書,雙手突然沒有預兆地劇烈顫抖,一本比新華字典還厚的書砸到臉上,眼前一片漆黑。周羽不爽道:“老子寧願多留半年耳屎,也不想聽到她的咆哮。”

周羽的床位離燈的開關最近,所以自然成了燈的掌控者。如果熄燈時間晚了一秒,扣分就扣到周羽一個人頭上。大家有福同享,有難我當;有燈共享,有分我扣。周羽不敢猶豫,甩開臉上的書,漆黑的眼前重現了光明,這光明十分短暫,僅有幾秒,他比海倫凱勒更期望三天的光明。

入夜。磨牙聲從左邊傳來,鼾聲從上麵傳來。可能麵膜有提神醒腦的功效,周羽翻來覆去隻覺越翻越精神。他爬起來,看著窗外,渴望感受月光灑在身上的感覺。

月亮在古代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古人不論喝酒、貶官、送別,還是嫖妓,天邊總掛著一輪明月。月亮總能帶給他們靈感,周羽遙望天邊一輪明月,仿著古人拿出紙筆,準備給黎雪寫信。

他感到此時靈感正慢慢湧入頭腦,拿著筆,卻如何也下不了手。腦裏遊動的靈感無法聚集成章,每當快要湊出一句話,那鼾聲就如平地驚雷,把靈感給炸飛了。

或許能帶來靈感的隻有唐宋時期的明月。現今科技發達了,知道月亮隻是虛有其表,而且不會發光,更沒有什麼嫦娥玉兔,隻是一顆寸草不生、坑窪不平的星球。科技的發展一次次破壞著人類心中美好的夢境,帶來一個個殘酷的事實。老美登月,滿心歡喜實現了人類的登月夢,實則破壞了一場幾千年的美夢。如果科技有味道,它一定是臭味。

周羽想到這,收起紙筆,拉上窗簾,再次上床。

磨牙聲和鼾聲此起彼伏,前後呼應,構成一組美妙的交響樂。周羽沒有聽音樂睡覺的習慣,更何況是人造的音樂。他翻來覆去,晃動床板,希望通過床板讓上鋪的薑山翻個身,翻身了鼻子就通暢了。但薑山的鼾聲通人性,而且處在青春期,周羽晃得越厲害,鼾聲就越叛逆。

周羽猛然想起周大龍開學前對自己交代的一句話:“進入集體生活,難免有些不適應,比如宿舍有人打呼嚕,影響你睡覺,你隻要跟著他呼嚕的頻率來呼吸,包你馬上睡著。”

周大龍竟有如此未卜先知的能力,周羽如獲靈丹妙藥,在心中誇讚了他一番。隨後不再翻身搖床,平躺著,跟隨鼾聲和磨牙聲,自己也打著鼾磨著牙,一組交響樂變為兩組,周羽漸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