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第一個來到宿舍的,麵前是六張空空如也的木板床,像是六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他可以像皇帝選妃子一樣,盡享選擇的樂趣。既然是選妃,自然要進行嚴格體檢——腿要直,身上不能有痣,要耐得住自己的蹂躪。
六張床逐一檢驗,竟沒一張符合標準。周羽隻好閉著眼睛,轉了幾圈,隨手一指,勉強挑出一個妃子,把其他五個美女打入冷宮。周羽滿意地一屁股坐上床,那妃子竟無法承受他的壓力,發出嬌喘。周羽屁股稍微挪動了一絲,誰知那妃子的身軀仿佛卡文迪許的扭秤,有放大功能,抖動得比他屁股還厲害。
周大龍整理好床鋪,拍拍周羽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給老子爭口氣吧!”說完從口袋裏掏出廉價的煙,點燃深吸一口,甩甩手走了,在半空留下一團白霧。周羽望著周大龍的背影,那曾經筆直的身軀竟有些彎曲。
宿舍裏沒有廁所,隻有樓層的盡頭有個公用廁所。周羽離廁所十米開外就嗅到一股不詳的氣息,步入廁所,裏麵景象果然不祥。
蜘蛛網塞滿任何一個牆角,那些可憐的蜘蛛,辛苦織了一張網,興奮地走兩步,發現自己迷了路,進入了別人的地盤。發黃的牆壁和瓷磚,上麵集合了眾人拉屎時的智慧,充滿塗鴉,仿佛莫高窟的壁畫——不由讓人驚歎,拉屎居然帶著筆,就如街邊的乞丐,錢包都丟了居然留著一支粉筆來討錢。排水口被不明物體堵住,水池裏積滿了水,眾多煙頭像蝌蚪在裏麵遊泳。廁所的蹲位是古老的一字式坑位,排水係統就是盡頭那用繩索吊著的傾斜的大水桶,說是“排水係統”未免有些抬舉它,應該叫“排水係桶”。廁所裏處處彌漫著汙水和惡臭,給人一種複古的感覺,複古到讓人聯想到漢代的《史記》,取諧音“屎跡”,無愧於“屎”家之絕唱。
周羽想到以後要在這裏洗澡,真怕身子越洗越髒。他覺得未來充滿未知和黑暗。但是未來還很遠,要活在當下,當下最該做的就是撤退,周羽馬上捂著鼻子離開廁所,回到宿舍。
同學陸續來了,周羽躺在周大龍鋪好的床上,默默觀察這些陌生又新鮮的麵孔。
睡在周羽上鋪的人長得牛高馬大,皮膚黝黑。因為鋪床時爬上爬下,周羽上鋪那位妃子嬌喘連連,呻吟不斷。可見這些妃子們都是柔中帶剛,雖然挺不住強烈的衝擊力,但又剛硬得無法散架。那妃子似乎幾天沒洗澡,隨著薑山的抖動,妃子身上的虱子跳蚤簌簌降落到周羽臉上,弄得周羽氣管發出強烈抗議,不斷咳嗽。
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裳,他索性把衣服脫掉,瀟灑地扔在床上。那方塊似的肌肉晃動在周羽眼前,肌肉油光發亮,猶如新榨出來的豬油。這人腳下安個履帶,嘴上塞門大炮,就是一架坦克。
其餘同宿舍的幾人看起來都沒威脅,鋪好床後都是安靜地躺著,誰都不好意思開口。妃子們這時候開始調皮了,不斷晃動著身軀,勾引著各自的皇上。
這時周羽上鋪那人忽略了梯子,直接從床上蹦下來,大地隨之一顫。
“大家以後都是同學了嘛,不要害羞啊,來介紹一下。”
這麼爽朗外向的性格,最適合當舍長了,到時候他就為我們掃地打開水——周羽想到一半,看到他史泰龍般的長相,史前巨獸般的身材,馬上停止了意淫——還是我們輪流來吧。
有人打開了話匣子,宿舍漸漸活躍起來。周羽的上鋪有個天地聞之動搖的名字——薑山。
短小精悍腦袋大的,遠看像隻青蛙的,叫田振國。名字有威脅,長相無威脅。
青春痘在臉上安家的,叫楊俊。名字俊,長相不俊。
每隔十秒就扶一次眼鏡的,叫陳天澤。
皮膚比女生還白的,叫張承。
互相介紹後,六人一同朝教室走去。路上一切的話題都是薑山挑起來的,薑山不僅健壯,更健談。
班主任還是教語文的,頂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年紀輕輕頭發卻稀疏得如大火焚燒過的大興安嶺。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許向華,教大家語文,希望我們能在未來三年裏攜手共進,一起走向美好的明天。”
周羽望向從窗外路過的別班老師,千篇一律的西裝革履。許向華和他們則是半江瑟瑟半江紅,他也穿西裝,隻不過沒有革履,而是穿著一雙沙灘涼鞋,走路的時候露出的十個腳趾頭可愛頑皮的抖動著。